秦非的表情有些古怪。秦非的心情分外復雜,一點也不比其他玩家好受。
蕭霄扯了扯秦非的袖口,將他拉到走廊一側,彌羊林業也跟了過來。說是協議,卻只空有這么一個協議名,底下連半個多余的字都沒有了,只剩一行簽名欄。副本設計在這一點上還算有良心,玩家只要將同行人數在三人以內,一共就只需要繳納一枚彩球。
彌羊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栽下去,完全不顧體態,就地趴在坑洞邊緣,只伸出一個腦袋向下張望。
原本空無一物的是視野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密林。祂背對著他,沒有出聲,秦非卻能精準地明白祂想說的話。
然而事到如今,要想逃出生天,卻已并非那么容易的事。老鼠玩家在頭套內發出悶悶的笑聲,聽起來格外怡然自得。蕭霄幾乎不敢看了。
“隊長?”烏蒙跟著聞人一起停下。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時候,他動作極其迅速地俯身,拾起一塊殘碎的石片。秦非拿到了神牌。
反而有一部分實力不濟的玩家,會因為過度緊張而接連不斷地沖副本。但秦非在床底下也并沒有閑著。呂心劇烈地喘息著,那個一直追在她身后的東西似乎也被關在了門外。
……
罵人的靈體們聞言徹底變成了啞巴。這六個字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老鼠、熊和野豬還在地毯中掙扎,熊和野豬的體重太大,令他們下陷地格外的深,幾乎寸步難行。余阿婆憤怒得臉頰赤紅,雙眼鼓脹,看起來就像一條被人掐住脖子的金魚。“這屋子看著也不怎么危險啊,跟間休息室似的。”
而麻煩事還在一樁接一樁地發生。
杰克無意與彌羊當場撕破臉,收斂眉目,壓下眼中嗜血的貪婪。
只要秦非手持骨哨,鬼嬰完全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鬼火和林業的身形迅速恢復成了原本的大小,同時,輕若蚊蚋的童音似有若無地回蕩在空氣中。
“你到底在廢什么話?還打不打了?!”瓦倫老頭惱羞成怒。
茉莉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著,這個戴著面具的神秘男子是誰?與前幾只不同,怪物倒在了雪地上,可卻有一大片陰影撲愣著從它的身體內飛出。走廊上傳來中年男人低啞憤怒的吼叫:“誰到老子的操作間里來了?!”
秦非的聲音越壓越低,帶著一股奇異的吸引力。秦非給了他一個“你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嗎”的眼神。有人的臉皮下方擠滿鼓包,將面部撐得崎嶇不平。
他正急于繼續看直播,擺擺手道:“反正就是這樣,你們自己想去吧。”這說明他們是從上往下跑的。但等他們意識到,船艙里還有兩人也以同樣方式橫死,便瞬間了悟。
有點心虛的公主殿下默默向后縮了縮,躲進墻壁背后的陰影內。
掌心中傳來冰涼堅硬的觸感,少年往秦非手中放了個東西,秦非低下頭。
江同一愣。秦非覺察到了聞人黎明的視線,但他沒有看向他。
本就寂靜的夜色忽地更暗了一個度,遮蔽月光的陰云散去,頭頂殘月高懸。昨夜發生的那件事已將孔思明嚇成了驚弓之鳥。比如紫色的沙發,藍色地毯。
呂心幾乎不敢相信。而在游戲正式開始后,根據題干的提示兩人第一個想到的也正是那只熊。秦非覺得,聞人黎明一臉幽怨又欲言又止的模樣有點可憐。
直播畫面中的秦非已經替他們解了惑。而現在,這兩個壓榨鐘點工的邪惡主顧卻一改先前的刻薄模樣。到時候不需要玩家們潛入水中,灰蛾在岸上就能將他們蠶食殆盡了。
有個觀眾摸了摸后腦勺。
帳篷里果然躺著個人。
秦非一言不發地站在角落,半掀起眼皮盯著木屋一角。“快點快點快點!別念了!別計算了,把所有分數全部加給我,然后讓我走吧!!”林業偷偷指了指樓棟大門,搖了搖頭。
秦非笑了笑,并未急于應答。可死人是通關不了副本的,也不需要什么陣營轉換。
要不是你之前說了覺得小秦是死者,我倒是覺得,你更像那個想要把大家帶到溝里去的人。“這種時候還洗什么手?”
他們離開帳篷才不過十余分鐘,這個怪物是什么時候偷偷潛入進去的?!直到軸承輕響,門扇緊閉,青年的背影消失在門的另一側。
作者感言
粘稠的血漿以一種十分反物理的方式向上流淌,鋪在在臺階上,像是一道血色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