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區離游輪的發動機組很近,這里的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濃郁的機油味道。這實在是一場折磨。秦非卻從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你是不是對那個鬼做了什么?”
他倒也不是真心想問王明明什么意見, 只是,在那么多的副本里, 他見慣了那些掌控欲極強的指引NPC, 偶然遇到一個懶得管他們的, 竟然還有點不習慣。那雙眼睛看起來如同無風的海面, 波瀾不驚,卻帶著山雨欲來的氣息,仿佛一個不慎便會掀起驚濤駭浪。
他不適合做屠夫,就應該優雅又干凈地站在邊上。雇傭兵接任務或是放棄任務,都可以自由選擇。
秦非轉而問起了蕭霄他們的見聞,“你們從通風管道過來,有沒有新的發現?”
原本白皙的臉龐漲紅,眼底寫滿毫不掩飾的憤怒。簡單,安全,高效。玩家聽見背后有人在歡呼。
為了成功實施這項計劃,陸立人在游戲區走廊上滯留了近一小時時間,來回地走動,觀察,挑選著獵物。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遠,但他們都發現了彼此,并且都僵持在了原地。
真的存在嗎?“異想天開哈哈哈,除了隔壁直播間那位以外,我還從來沒見過其他玩家能從副本NPC手里討到好。”保命重要,秦非現在只管往前跑。
烏蒙扭過頭,臉上寫滿茫然,抬手指向前方:“隊長,你看。”越來越多的靈體涌到了秦非的直播間前:每個靈體臉上都帶著激動又震驚的表情,似是愕然,又似是難以置信。
如今他們幾人作為鬼怪攻擊的活靶子,自己卻主動離開庇護物,往公廁走,豈不明擺著就是找死嗎?現在是9:15,店面里的食客早就已經全部離開。A級直播大廳里,一堆靈體簇擁在秦非的光幕前嘰嘰喳喳。
伴隨而來的,還有數道驚聲慘叫!
……“我的嬌嬌老婆,今晚你死的好慘啊!”可被指向的墻壁角落,又哪有彌羊的影子?
“這在游輪上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諒在大家是第一次犯錯,我就原諒你們了,可千萬不能再犯第二次哦~”“哭臉?”熊看著那張丑了吧唧的哭臉,伸手就要去抓,“這么簡單的游戲?找不同,找的就是這個唄?”
san值開始毫無征兆地下降。彌羊看見秦非,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對他露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仿佛飽含深意的笑容。
各個直播大廳內,簇擁在一起的觀眾們逐漸安靜了下來, 無數雙眼睛緊緊盯著光幕。
她十分迅速地抽身,回到管道內部來。一看便剪裁極其貼身的高級燕尾服勾勒出他鼓脹的啤酒肚,他每走一步,皮鞋底便在木質地板上叩擊出清脆的響聲。沒什么值得探索的地方。
地上那個洞的大小,看起來是足夠放下一個壇子的。秦非轉身,看見了杰克,滿不在乎地隨口道:“哦,他應該是跟著我來的。”
這一次玩家們做足了心理準備,岑叁鴉說過安全的左邊道路都那么難走,那右邊肯定只會更危險,說不定還有可能遇到怪物之類的。
秦非又一次伸手,試著轉了轉戒圈。
一場表演需要有演員,有舞臺,也需要有觀眾。“18歲以后才是大人。”
帶著細微咸濕氣息的海風擦過臉頰,豬人NPC的心情似乎好極了。旋轉著肥胖的身軀,在甲板上肆意地滑步。
床底NPC已經檢查過了,那就只剩下衣柜。他只需要秦非佩戴著那枚戒指,在系統覺察不到的時候,將祂捎帶進副本,就足夠了。一只手突然從后方拍到他的肩上:“喂!”
死者想要隱藏身份會有多困難,可見一斑。
彌羊看著這熟悉的一幕,酸不溜秋地夸獎秦非:“不愧是公主殿下,走到哪里都有人服侍。”但排在他前面的聞人黎明沒有來喊他,而是和烏蒙一起,直接守完了最后半小時。
阿惠將段南往前一推:“我身體好著呢,讓段南休息吧!”但聽秦非的意思,刁明很可能已經在他們沒有覺察到的時候徹底完蛋。蝴蝶從來都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受到冒犯后直接怒火滔天,無法交流就意味著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任務,蝴蝶再也沒有多余的顧忌,揮手指揮著一個傀儡向余阿婆所在的方向迎去。
他上下打量了對面的人片刻,很輕聲地嘆了口氣。杰克暗自掂量,能有幾分贏面。
副本里有沒有會控火的玩家,登山社團的旅行包里倒是有卡式爐,玩家們包里或多或少也有火種,靈燭,或是打火石一類的東西。秦非皺了皺眉。與此同時,寶田先生的雕塑室也成為了遠近聞名的鬼屋,任何踏入其中的人都有可能會被雕像同化。
難道要抓一個鬼回去給那兩夫妻嗎。“站起來!”蕭霄的嗓音中壓抑著焦慮,“快點,站起來,跟著他們向前走!”可他們就是那樣憑空冒了出來,并且動作無比利落地將小偷按在了地上。
秦非拿到的任務已經可以說明一切問題,起碼到目前為止,玩家里的死者的確有且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全是杞人憂天。所以當他們看到回來的人不是隊友時,才會那樣沮喪。彌羊聽得一愣。
玩家們熄滅頭燈和手電,小心翼翼地越過門檻,走進神廟內部。有反應快的靈體瞬息之間明白過來:劫后余生。
作者感言
——如若不是秦非恰好關注起了墻邊的一切,又恰好看到了這一處特別的苔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