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思忖片刻,沒有繼續走向祠堂外,反而轉身,朝村長辦公室的方向行了過去。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那邊的租房手續,我已經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
因為是R級副本,副本中的玩家差異性非常巨大。雖然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但哪怕僅僅從神態上區分,依舊可以輕易辨別出高低階玩家之間的不同。司機并不理會,依舊自顧自開著車。當那些碎片重構成新的畫面時,秦非儼然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幾年之后。
【王明明的爸爸:好感度10521%】
可是,他們的時間就只剩下這么一點點,難道還要他們一間屋一間屋地去搜不成?秦非眸中微閃。秦非的思考模式與薛驚奇不謀而合。
林業的腦子在這一瞬間突然清醒了一點。
她看出, 對方是有什么想要獨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讓他們跟著。談永渾身顫抖如篩糠,全然沒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玩家們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我要為1號圣嬰懺悔,他犯了偷窺他人的罪。他的內心骯臟,雙眼污濁,即使用十杯圣水也難以洗凈。”
她的脾氣不好,但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會在天平明顯不對等時,還不自量力地挑釁對方。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說吧。”……還好。
她搓了搓手,視線在玩家們當中輪轉一圈,像是刻意想要得到誰的認可似的。
鬼女氣到后槽牙都在發癢。秦非頷首:“可以。”
蕭霄感覺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力量。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
“等一下!等一下!”身后傳來林業的低聲驚呼。雖然鏡中的撒旦迄今為止都沒有給秦非造成過任何困擾,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能一概而論。秦非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還記得大巴上的廣播嗎?”
“哎呀。”
程松是老資歷的獵頭,不至于信口開河,想來他應該是借助了某種道具的力量,才能夠如此精準地預判時間。他才剛從掉san的無名驚恐中緩過勁來, 可一轉眼, 卻又猛然見識到了如此具象的恐怖。在系統想要刻意隱藏NPC特殊的身份時,秦非總是很難直接從他們的好感度上得到信息。
卻依舊要不可避免地栽在今天。“……總之這里非常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遇到死亡危機。”她壓低聲音,像是告誡又像是恐嚇。算了。
但副本結束時,那些沒有成為圣子的玩家究竟是可以隨著圣子一起離開副本,還是會永遠地被留在副本中。他們要想趕在凌晨之前回去,就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而秦大佬用“他還要繼續在告解廳騙人”的理由留了下來,卻在那兩人離開之后立即將門反鎖,轉頭走進神父的隔間。
得先辦法去和他們套套近乎才是。鬼女忽然就愣住了。
濃郁到近乎凝結出實質的黑暗如同水流般,從門縫、窗縫、從每一寸墻壁中,滲透進狹窄的小隔間里。她看著秦非的眼睛:“我覺得咱們很合得來。或許,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以后,他們也能成為朋友。”
發生了這么恐怖的事,那些排隊的居民卻全程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一個。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他們一進副本就直接出現在了物業門口,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帽子,男女老少、低階高階都混在一起,人數還恰好是雙數。
車上的玩家是有定數的,在大巴最初的規則中就有過播報,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來的第一刻就暗自清點過人數,車上也的的確確坐了18個人。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
“祠堂和亂葬崗,剛才你們也都排除了。”
哪里來的精神小伙。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守陰村也由此而來。它的手和腳都用來走路了,嘴里叼了一個什么東西,小小的,看不太清楚。
她忽然將整張臉湊到了秦非的臉前,鼻尖抵著鼻尖,她身上那股原本冰冷卻香甜的氣味消失了,轉而被一種濃重到讓人胃部直犯惡心的血腥氣所取代。
一,二,三……
一片寂靜中,青年突然開口。在6號看來,3號是最容易解決的,也是解決起來最沒有后顧之憂的。
他展露著一臉誠懇的神色,讓人著實挑不出任何刺來:“這不是一個對立陣營就必須死的副本,大家公平公開、和諧友好地競爭,無論是輸是贏都一起活到副本結束,這就是我所希望的。”三途:“……”
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導游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秦非腦海中:
那扇門上的危機終于解除,秦非可以在王明明家自由走動。他沒有提出任何條件,反而不急不徐的開口:攀附在青年肩頭的小小軀體黑氣繚繞,濃郁的怨念將周圍空氣都染得陰冷了三分,聽完秦非的話,它十分認真地眨了眨眼睛,緊接著,那股黑氣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線條,越過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某塊石碑。
村長停住了腳步。那不知何處傳來的鐘聲接連敲響了13下。
作者感言
“就算你知道了污染源在哪兒, 可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蕭霄眉心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