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還在研究孔思明的手機，丁立和彌羊都圍在旁邊看。一道低沉微冷卻語氣溫和的聲音在秦非背后響起。這還叫沒有對鬼做什么嗎？

玩家們只要稍作小心辯，決不存在被怪物圍困的隱憂。那些蟲子順著人的眼、耳、口、鼻各個部位鉆入人體內。沒有盛放著廚余垃圾的垃圾桶, 也沒有堆得遍地都是的塑料瓶和紙箱。

但炒肝店的老板鬼不是一般的鬼。

樹木的間隙中，有猩紅的光芒閃爍著傳來，將夜幕染上一層血色。她的身姿纖細，四肢修長，假如不看口鼻出異常的凸起，光從背影分辨，無論是誰都會認為，那必定是個十足的氣質美人。

“再過一小時，我們又該進新的游戲房了。”林業道。秦非：“？”

如果秦非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工作人員應該是只雞。彌羊的眉頭越皺越緊。“16歲也是大人了。”

他禮節十分完美地一手輕搭在腹部，另一只手前伸，雙膝微屈，做出了邀請的動作。江同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下一刻，他忽然看見身邊有道黑影一閃。

可管道比光滑一片，根本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雖然不太明白亞莉安為什么會和一個玩家混成熟人，但NPC非常意外地發現，自己倒是并不討厭面前這個青年。聞人黎明的心臟仿佛被一根絲線捆住，緊繃在半空，始終不得降落。

那是一座十分低矮的建筑，隨著它的出現，原本空蕩蕩的草坪中多出不少塑料瓶和舊紙板。因為秦非既不能控制自己召喚來的人選，也不能控制召喚物停留在副本中的時間。

手機這種東西，在進入副本世界前幾乎是人手一部，可對于現在的玩家們來說，卻無疑是陌生的。彌羊抬頭，望向那個突然比他還高出半頭的橡膠腦袋，覺得腦子里暈乎乎的。

這個在玩家們口中會帶來無盡恐怖的、不可名狀的怪物。……偏偏這用法還的確十分精妙，能替秦非省不少事。

“我們上山的時候……一開始氣氛還比較輕松。”污染源湛藍似海水般的瞳孔中，無聲倒映著秦非的臉，祂毫無情緒的眸底寫滿陌生。

孔思明、彌羊還有岑叁鴉，這三個人原本都是在旁邊的小帳篷的。他的雙手不住地摳挖著臉皮，好像想把整張臉從肌肉和骨骼上撕扯下來一般。

他說著，轉身往回走。都說副本里的道具掉率低得令人發指，秦非卻覺得，好像概率還挺高？

“進入副本游戲會導致體力加速流失。”林業在游戲區規則手冊的空白處記錄著。他開始觀察起這個先前他并沒有過分仔細看過的壇子。秦非將紙條上的字讀完，大約明白過來。

哦。見到紅白兩方比分越來越大，紅方肯定會有人按捺不住用道具。“那是有什么事呢？你說，只要可以，我一定幫你辦。”

秦非現在很想握住岑叁鴉的手大喊三聲謝謝同志。“哦？那你具體說說。”彌羊顯然不信。

在不知多遠之外，一團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存在正靜默地佇立。

渾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寸寸焦炭崩裂開來，從縫隙中流淌出黑黃色的脂肪液體。每只動物都有份，這極有可能意味著，在每個玩家接過雞人遞上的罐頭的那一刻，罐頭的分配對象就已經固定了。

“我有預感, 是個重要NPC耶！”或許是因為塵埃落定，起碼今晚暫時安全，大家的心態放松下來，玩家們幾乎都在各自交談著。

秦非覺得自己的肺都快從嘴里跳出來了。“加入死者陣營，大家合作共贏。”秦非慢條斯理地開口，像是一個老成的推銷員在兜售自己的商品。

不管多高級的玩家對NPC基本都很客氣，就算碰上非常難搞的玩家，頂多也就是稍微多干點活。

關于地圖和雪山路線似乎有出入這一點，孔思明曾在帳篷中向秦非幾人提過，秦非也如實轉告給了聞人黎明。秦非望著刁明消失在門后的背影，垂下眼簾，漫不經心地抿唇道：“快點進屋吧。”

就像一個巴掌狠狠扇在臉上。

看見聞人黎明詢問的目光飄來，秦非兩手一攤。

它隱著身，別人都沒看見它，只有秦非看著它將自己弄得滿頭滿臉都是血，忍不住嘴角抽搐。就只有小秦。最先抵達的那玩家半個身貼在門上，細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但是……但是！

？？？而且秦非在進入這個特殊空間的第一時間就嘗試了退后，不起作用，他有理由相信，現在轉身往回跑，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結果。即使是身為A級玩家的彌羊，見到此景，也不由得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除了副會長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