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形容可怖的鬼怪越靠越近,在這個副本中,能夠把整件事情的始末敘述清楚的,只有村長村民和鬼女。
秦非帶著林業, 鬼火和三途不近不遠地跟在他們身后,四個人向商業街走去。
“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即使是在聚眾計劃殺人這樣危險的時刻,她腦海中最先運行的邏輯,依舊是“怎樣才能對所有人造成最小的傷害”。——要吃的話她早吃了,不會費這么大干戈在這里和他浪費口水。
如果秦非和蕭霄能看見神父此時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始終憋不出來,尷尬的神色和剛才的蕭霄如出一轍。
而11號神色恍惚。“艸,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
對著另外幾個孩子她尚算和顏悅色,而和蘭姆說話時,卻永遠皺著眉,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樣子?!皶r間還早,我們現在出發,可以趕在凌晨前回來。”孫守義認可道。到底是誰這么可惡,被他揪出來一定要狠狠教訓一頓!鬼火摩拳擦掌。
所有人頓時猛然松了一口氣。和所有其他人一樣,修女們一消失,秦非立馬走向了那張休息區時間安排表。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但也僅僅是十分細微的一些而已。蕭霄扭頭,余光瞥見這一幕,不由得愣怔住了。
19號沒有想到,13號將任務完成得很好,反倒是3號——在他們不知道的某個瞬間。談永被導游渾身散發出來的不耐煩給煞住了,囁嚅半天都沒說出來話。
他輕輕出了口氣, 平復著自己本就毫無緊張感的心情, 并順手打開了彈幕界面。秦非甚至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傳來一絲震蕩,每一步都像是踩上了他的心臟。明明蕭霄是為了秦非才產生的那種宛如行走在懸崖峭壁旁、時刻提心吊膽的感覺,可秦非卻似乎完全沒能感同身受。
十有八九,是對應了那條“需在鐘聲響起前完成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的規則。和那桌東西比起來,眼前這顆散發著清淡果香味的蘋果簡直就像是神賜的禮物。剩下的則很明顯了。
“你們快去看10號玩家的直播視角,艸,我真是服了, 臥室都變成囚室了, 他居然還在睡。”蕭霄一臉期待地盯著秦非。
這個副本里的蕭霄,在和他對視時,可不會出現像眼前的NPC那樣鮮活靈動的表情?!拔艺f到做到,一定不會食言。”
他松開手,微笑著,像摸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頭頂:直播間內,彈幕一派嘩然。實在太不合常理,他上前檢查,這才發覺,棺中尸體不知何時,已然不翼而飛。
還讓不讓人活了??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響。
眾玩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二人的指縫間滿是泥土,身側的土地上則布滿彎彎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畫符。秦非做出一副困擾的表情,像是因為蕭霄這句話恍然大悟了似的。
很可惜,休息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成功落實。“于是拜托我代為幫忙。”秦非抬頭,直視鬼女的臉,“請問鬼女小姐,這本書在哪里?方便告知我嗎?”
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她翻了個白眼,沒理蕭霄,自顧自說起了其他: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
摸清了祠堂的地形,秦非逃跑起來要比第一次順暢許多,但雙方體型差實在太過龐大,人怎么可能跑得贏飛機坦克呢?除了7號金毛是NPC,沒有得到這份提示,剩下的兩名玩家對于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多少都已經有了預感。
“你說告解廳被血修女毀了,是指被她們用電鋸破壞了嗎?”
不知為何,雖然他和污染源一共才只見過亮面,但他在面對祂時卻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像面前那人是他多年未見的老友。觀眾們的討論話題也從副本內容瞬間轉移到了奇奇怪怪的方向。
他的模樣看起來嚇人極了,修女似乎對這習以為常。
這種發自內心對隊友的關懷,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不過他們現在是在里世界。
如果要在規則世界中篩選出一批運氣最好的人,在今天以前,3號絕對都能名列前1%。在從禮堂回來的路上,華奇偉同樣注意到了那些詭異的神像。想起那一道道粘連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視線,他狠狠打了個哆嗦。這個該死的小白臉異化后又會是什么丑陋的樣子呢!
雖然導游也在車外面,但那是npc,不能當做正常人看待?!八?們看起來好像我們前幾天,在村口看見的那個……”林業用幾不可聞的氣聲說著,仿佛生怕驚醒什么似的。
秦非對精神類意能了解不深,不知道老頭是否真的能看破他的身份。就在那痛感急劇加深的前一秒——當然,這小伎倆最終也沒能生效,秦非帶著鬼嬰的衣服成功進入了里世界,而鬼嬰本身則依舊不見蹤影。
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包圍行動,似乎已經完全將秦非的生路賭死了。這當然不是什么填空題。
死亡仿若一張緊密連結、環環相扣的網,從不留給人任何喘息的空間。
秦非拍了拍蕭霄的肩,說話語氣中帶著一股飄忽不定的神秘:“別怕,這只不過是一個能夠佑護我們的安全,將我們從邪惡中拯救出來的神父而已?!崩p繞在十字架上的黑色小蛇,一個山羊頭骨做成的面具,黑色的絲帶和手環,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頭上掉下來的角。
作者感言
秦非倒也沒為難他,抬手將它的腦袋按回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