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過度緊張,他的呼吸聲變得十分粗重,為了不發出多余的聲響,他用牙齒死死咬住了嘴唇。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
他的臉上寫滿恐懼:“是墳山。”
在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到底是誰教的這個人說話,怎么說起什么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門外,是一個與門內截然不同的人間煉獄。
前方的布告臺上。離開的大門近在咫尺,秦非沒再遲疑,抬手將門推開。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
?你是在開玩笑吧。
為首的修女手中提著一根長長的鐵棍,鐵棍一頭抵在地面上,另一端則被她緊緊抓在手中。鬼火見狀松了口氣。
一餐飽飯,竟真的成功令npc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程松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很沉默,按蕭霄的說法,他無疑是整個副本中實力最強的人,可從始至終程松都沒有顯露絲毫,儼然十分低調。“你的武力值在這個副本中絕對數一數二。”
與刀疤比起來,面帶微笑的秦非看上去就像一只柔軟而弱小的貓咪,沒有絲毫攻擊性——一看就會被刀疤收拾得很慘。
雖然整個過程安靜又和諧,但秦非依舊從空氣中讀出了幾分不對味來。秦非:“……”身后的小伙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急急向那方向望了過去。那種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感覺,其實很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秦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它是看到這個主播的歷史直播場次只有三場, 但已經升到了D級, 覺得他的能力應該挺不錯。秦非破爛的衣服和滿身的血污,在進入這個空間的那一刻起就被修復了。他已經離開亂葬崗,頭上的封條也被揭下。
然而眾人想象中的流血事件并未發生,下一瞬,刀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若是二者時間同步,那才真的是一箭雙雕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秦非弄到懷疑人生的鬼火。
秦非走進自己的臥室,站在虛掩著的房門背后,透過貓眼,將走廊上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蕭霄倒是并不覺得秦非問了這個問題,就會這樣去做。但0號囚徒頑強的生命力,顯然超乎了秦非對于一個正常人的想象。
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因為很顯然,表世界就是一片空白。甚至可能超越他們之前通關過的所有副本的累積。
秦非安靜地聽著蕭霄說話,同時抿了一口手中的熱巧克力。林守英已經注意到了祭臺,巨大的身軀向這邊飛撲而來。
所以秦非拔腿就跑。絕對。
雖然很輕,距離很遠,但卻十分清晰,秦非確信自己沒有聽錯。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秦非語氣淡淡,蕭霄卻聽得一愣一愣。神父掀開布簾,像他在副本中曾經做過的那樣,伸出了他罪惡的手。“這條通往囚室的路在副本中屬于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0號囚徒沒有騙人,正常情況下,玩家經過這里時,是會被突然出現的自己的里人格給引誘的。”
……
書桌旁的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課本、雜志和手辦,旁邊的掛鉤上掛了件藍白相間的外套,像是校服。
秦非眨眨眼,覺得這個系統真是有點做作。可,那也不對啊。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他們一路追隨而來的神級新人,會在還未長成前,就先折翼在此嗎?秦非對這類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對鬼挺感興趣,現在對鬼也怕不起來。
“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一把尖銳的螺絲刀已經穿透貓眼上薄薄的玻璃,精準扎進了抱枕里。都快成內部員工了,拿點員工福利也是應該的吧。他當然是不能去和6號打的。
告解廳的鎖終于可以打開,他拉開鎖扣,向外望去。可壓力當前,誰又能睡得著呢?身下的皮質沙發柔軟,蕭霄大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在副本中奔波兩天的疲憊得到舒緩, 整個人從腳后跟到大腦都變得懶洋洋的。
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他還以為按這孩子膽怯的性格,肯定會躲得離神父越遠越好。
他實在很難相信,秦非會做出這么無厘頭的決策。
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還有副本中那似有若無、時不時出現的,隱秘的針對感。出現在眼前的已經是那間屬于他自己的臥室。
作者感言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