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惹得黛拉修女十分不悅。陣營是可以更替的。系統的力量這樣強大又這樣神奇，說不定，已經完全抹去了他在外面世界存在的痕跡。他的家人現在，也可能已經徹底把他忘了吧。

他將那東西往神父的手背上輕輕擦了一下，隨即退后半步。鬼火心跳如擂鼓，試探著伸手，搭上告解廳的門。蕭霄是誰？

那也沒辦法，他分享信息本是好意，得到反效果什么的，實在怪不到他頭上。一個牛高馬大的漢子，餓了三天，僅靠一個蘋果怎么可能能飽！“說起來，另外那兩個隊友居然會愿意貢獻出那么寶貴的道具，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秦非：“……”

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

“我現在看見老頭就心里發慌。”他壓低聲音對秦非道。眼下不過晚上八九點鐘，若是要去墳場，時間倒是非常寬裕。

“目前為止，我們大家所面臨的最大問題，一共有兩個。”蕭霄抬手掐自己的人中：“好緊張好緊張！”此時此刻，玩家和NPC之間的區別就顯現了出來。

蕭霄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或許因為今天是村祭開始的日子，雖然現在仍是白天，可村民們卻都已經出來活動了，村里到處都是走動的人。

“你想要的那本書，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給你。”他純粹就是現在腦子轉不過彎來，總覺得自己做什么事都該叫上秦非一起。

只要6號認為他們是一個團體，就不會將攻擊的目標首先落在他們幾人身上，因為擊破一個團隊所要耗費的時間，必然大于直接攻擊散落的玩家。秦非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眨眨眼，晃掉了掛在睫毛上的血珠。

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在逃亡的落難公主一樣，雖然狼狽，卻依舊難掩其光輝。很快，秦非便又發現了一些怪異的事。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可是。”孫守義對面，一個玩家哆嗦著舉起手，打斷了那人的話，“導游說過，如果不小心直視了神像的眼睛，要在午夜去村東的山坡…… ”

不是找不到鑰匙嗎？他走路的步子很輕，抬手去拉0號的囚室時，動作也十分克制，像是生怕那早已老化的門軸發出過響的聲音，而驚擾到一旁的人。大片噴濺狀的黑紅色籠罩在秦非頭頂上，顏色很像凝固多時后的血。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那倒也不是。”說話的靈體賣了個關子，“你自己看吧，等看到最后那天晚上，你就明白了。”

陽光照在鏡子上，光與暗瞬息交錯，鏡中那人不由得被刺激得瞇起了眼。

他原本清雋的面龐早已看不清五官，鮮血順著肩頸劃過手臂，在指尖匯聚成一點，又緩緩滴落在地。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秦非弄到懷疑人生的鬼火。

“哎哎哎？？導游竟然把頭扭開了誒！”

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分明是令人目眥欲裂的驚悚場面，秦非心中卻驀然一動。如此打過照面，秦非心里基本已經有數。

她僵直著后脊，緩緩看向頭頂。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鬼火摸了摸鼻尖：“這個……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在等著積分到賬呢。”也有高階主播鎮定自若臨危不亂。萬一都不是該怎么辦？

密閉的小空間里出現一道窄門，大約只夠一人單獨通過。

“？雖然彈幕減少是肉眼可見的, 可主播怎么突然就反應過來是他身后有人啊！？”掛畫與紙花環擺在一起，配上屋里陰森的氛圍，讓這禮堂看上去半點不像禮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

“下午和你走散之后沒多久，我就遇到了孫大哥他們。”蕭霄率先開口道。

“你小心些……”蕭霄欲哭無淚。“團滅？”

秦非面帶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邊，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輕輕叩擊著棺材板的邊緣，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圣母懷中的那顆玻璃珠里，猩紅色的液體已經接近頂格。

神父嘆了口氣。街道外面好像也并沒有因為那聲尖叫而掀起什么波瀾。“副本給大家分配了每人50元的旅行經費，但按社區的物價，這50元是不足以支撐我們度過15天的。”

如果此時的蕭霄是上個副本中，智商正常的那個蕭霄，秦非會選擇直接讓蕭霄來完成任務。她的神色幾經變換，懷疑、憤怒、嫌惡……最終定格在了深深的仇視上。

原地走了幾步，將靠枕猛的推向貓眼。

秦非眨了眨眼，邁步踏出祭堂。他看見了鏡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