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驀地瞇起眼睛。
正在直播的畫面中,蕭霄和觀眾一樣滿頭霧水。秦非面帶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邊,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輕輕叩擊著棺材板的邊緣,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沒人注意到主播剛才和鬼手說話時候的神情嗎?真的茶味十足誒,我好喜歡!”
鬼火不信教,在進入規則世界前也從來不關注這方面的消息。俗話說得好,論跡不論心,秦非半點都沒有為此產生心理負擔。
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鬼火的視線轉過來,入目的便是那節指骨。
幾人速度飛快地換上了官袍,又將符咒板板正正地粘在額頭上。而徐陽舒則一副快要昏死過去的樣子,儼然是被嚇得不輕。
“有人嗎?”落單的玩家壓著低低的嗓音,對著空氣詢問道。他這輕松愉悅的神態幾乎已經讓直播間里的觀眾形成條件反射:與祂有關的一切。
“主播肯定能通關,那個修女剛才屁顛屁顛地幫他去修告解廳了,他現在只要拿著這本冊子出去,直接就是21分啊。”
光幕中,抓錯人的黛拉修女正在內心進行著一場極限拉扯。
蕭霄抬眼望向秦非。
他的天賦能力是預知類的,可是和大多數預知類天賦的玩家不同,鬼火能夠看到的東西只有一樣。
他手里拿著的是他買給鬼嬰的衣服。輸掉對抗賽是不會死人的。
……蕭霄閉上了嘴巴。它盯著畫面中的秦非,一臉贊嘆。
13號玩家正站在水吧旁邊,一邊聽前面的玩家們交流,一邊低頭翻找著什么。秦非眸光微動,神色不變,語氣依舊平靜:“這些人……?”秦非甚至都有點擔心這家伙。
而偌大的教堂中,有個人正呆呆地站在那里。……“還有沒有其他人以前看過0039啊?我好像知道后面的劇情……”
“0028號世界這一個月里開過四遍了,我都看膩了。”鬼女漫不經心的抬手,挑起鬢邊碎發:“是我刻意屏蔽了他的聽覺。”
這個副本,是更新了吧?他小口小口地喘著氣。面前的青年掌心一翻,一根鋼管和一塊板磚像是變魔術一樣出現在他的手里。
之前他就曾給新人玩家們科普過,在直播中,并非所有規則都是一定正確的。里世界的環境著實惡劣,迷宮般的走廊中遍布著障礙物。
祂輕輕蹙起眉,似乎在為自己不夠精準的表述而感到困擾:“…我會不會說得太抽象了?”比如蝴蝶來追殺秦非的那天,鬼嬰就幫了他很大的忙。但。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又一扇木門被打開。轟隆的坍塌聲不絕于耳,地面都在不斷震顫。現在這么多玩家組著隊跑來幼兒園,想必是里面有什么足夠吸引到他們的東西。
秦非微微瞇起眼睛。斑駁發黃的墻紙,沾著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著凌亂的、分不出你我的腳印。
談永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抬腳狠狠踹向那石碑。
“我按你說的,在排隊的時候從門框到里面墻上全都觀察了一遍,到處都沒貼東西。”青年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赤裸裸的誘哄意味,唇瓣開合,說出兩個在徐陽舒聽來宛若天籟的字眼:“管夠。”
直播大廳直接炸了鍋。神父用看智障的眼神瞟了蕭霄一眼。秦非在最前面領路,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
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發現,就在他被鬼魂追殺逃命的同時,直播間觀眾人數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線上漲。這11號是發病了吧,病的可真是不輕啊。秦非略感遺憾。
……
手一抖,豆子滾得滿桌都是。這個NPC看上去好像有那個大病。它可以穿墻,可以出現在它想去的任何地方,可以隱形又突然出現。
按鬼火所說,任平很可能是在看見早餐鋪的食材中有人類尸塊,所以才認為老板是鬼。它的面部干枯,褶皺遍布,像是一顆被啃光了果肉的果核,那張丑陋的臉在昏黃的光影下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油脂,令人光是看著就覺得十分不適。聽見前方有腳步聲,他先是以為那npc又回來了,一顆心險些從嘴巴里跳到地上去。
這個有些眼熟的名字吸引了秦非的注意。近在咫尺!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
“我想,這里或許是獨屬于這個鬼嬰的空間。”
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所以他才將到手的分數都推給他們,轉頭去辦更重要的事。
作者感言
不知是出于怎樣的一種心理,雙方人馬在交流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將刀疤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