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正的魔鬼吧?”
低血量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持續,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那是一條鞭子,皮質的黑色鞭身讓它看起來光澤而富有力量,像是一條活動的長蛇。此時此刻,他正在狼吞虎咽,發瘋一般將面前所有食物都吞進了肚子里。
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姐姐,你和隔壁早餐店那兩個老板熟嗎?”
這么簡單的事,何苦費這樣多的口舌!秦非頓住腳步,順著它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可以看出,排行榜上的定位并不十分精確,秦非幾人已經快要走到街區邊緣,才聽見身后蝴蝶那群人急匆匆往這個方向趕的動靜。從理論上來說,假如破壞了污染源,玩家就能夠從根本上解決掉這個規則世界——污染消除,世界恢復正常,直播自然而然也就結束了。“還是趕快想想那些人的尸體究竟可能藏在哪里吧。”
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林業佩服得五體投地。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
嘀嗒。“我有問題。”林業像是上課提問一般舉起手來,“這個副本的污染源到底是什么呢?”“他不是真正的林正英,只不過是那扇門背后一塊碎片罷了,本質上和亂葬崗里的那些尸鬼沒什么分別,都是只會被原始欲望所驅動的行尸走肉。”
“可惜啊,這群主播但凡能再往上升一個級別,這一場直播的打賞豈不是都要收到手軟?”有靈體又是遺憾又是驚奇的感嘆道。他和6號之前完全沒接觸過,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是因為他真的驚慌失措到失去了理智。修女完全沒有聽出秦非的弦外之音,卻已經在不自覺間順著他的話,說起了他想聽的事情:
青年輕笑著,雙眼望向空中虛無的一點,仿佛他敬愛的主就在那邊,正笑望著他。程松作為大公會的獵頭,直播場數之多,遠非孫守義、蕭霄幾人能夠比擬。【血腥瑪麗需要召喚者在鏡子前面念出瑪麗的名字。】
“不要想著獨善其身。”秦非慢條斯理地開口,仿佛在說的是和自己全然無關的事。
秦非點了點頭。那是一顆泛著鮮血色澤的,愛心型的紅寶石。
他站起身來,將妝扮完成的鬼嬰舉到半空中,就著窗外明亮的光線查看著自己作品:他雖然膽小,但絕算不上懦弱,他一直是個很惜命的人,不到最后關頭又怎么會想著放棄呢?沒過多久,玩家們順利抵達了守陰村的祠堂。
總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將鑰匙遺失。但他過后又想了想,他即使殺掉能夠通關的玩家,也只能拿到4分的人頭分,這對他本身而言沒有任何益處。
那顆滾圓的人頭像球一樣掉在臺子上,又被臺子上的木板彈到了油鍋里,發出“滋啦”一聲爆響。想不到,鬼手的心理活動還挺豐富。
冷風戛然而止。
薛驚奇在極短的時間內做了個深呼吸。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
它就是想哄他順著它的話說下去。
快了,就快了!
守陰村現在的祠堂很破舊,幻境中的祠堂卻很新,真實的祠堂中大門上的那些后來填補的油漆、難以遮掩的抓痕,都能夠與秦非在門后所見的一一對應上。
只不過這些尸鬼的奔跑速度都差不多,被一只追和被兩只追,實際沒有太大分別,加上秦非急于逃命,沒有仔細思考這件事,還以為是他運氣不好,逃跑的路上尸鬼太多。“只要玩家被殺死,就會變異成他們里人格的模樣。”
他舉起手,放在眼前打量著。十幾秒后, 里世界完全覆蓋了表世界。
在這片巴掌大的亂葬崗上, 假如按照一塊墓碑一個主人的數量計算,此時此刻起碼齊聚了二百余個面目猙獰的尸鬼。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正常人不管在外面酒癮多大,近了副本后只要不想立刻去死,都不可能對自己如此放縱。
黛拉修女是哪個修女?毫無疑問, 主播一定是發現了什么與通關有關的線索, 才會露出那樣鄭重其事的模樣。頭頂的水晶燈緩緩褪色,成了一盞蒼白色的紙燈。
不過事已至此,人都已經來了,也不可能再退回去。雖然很輕,距離很遠,但卻十分清晰,秦非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當然不是巧合。”npc老人就像是能看穿玩家們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一開口便精準戳中了眾人的求知欲,“一切都是為了村祭,為了……”
不過片刻時功夫, 又有好幾個觀眾打消了原本去A級、B級大廳的念頭,轉而跟風進入了D級大廳。在這一刻, 所有靈體的內心都堅定地涌起一個想法:
祈禱完畢,她大手一揮:“把他帶去懲戒室!”
今天它穿了一件七色花的套頭連體服,五顏六色的花瓣在臉旁邊圍成一圈,看上去說不出的傻。
秦非關掉屬性面板, 將注意力放在了電梯里。“不用擔心,我有把握。”他在玩四角游戲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女鬼跟在他身側時,身上總是時不時傳來鈴鐺響。
他將自己與他的靈魂相互捆綁,準備一點一點將它蠶食,卻沒想到,當時掌握著蘭姆身體的是12號人格。“啊不是,主播怎么張口就來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冊子:“看這書上的內容挺有意思,就拿著看一看。”事先預演好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響,3號的喉頭卻像是突然患上了水腫,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空氣被熾熱的陽光炙烤得翻起層層熱浪,向遠處望時,視野中的景物都涌起流動的波紋。
作者感言
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