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到近乎凝結出實質的黑暗如同水流般,從門縫、窗縫、從每一寸墻壁中,滲透進狹窄的小隔間里。但四周卻不時有腳步響起,步履匆忙而慌亂,秦非連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沒有看清,那些腳步聲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霧中。
監獄里的看守。“哦、哦,對了,我想起來了。”蕭霄不動聲色地將屁股底下的板凳挪遠了一點,干笑幾聲,“你說過,你有病。”身后的響動越來越逼近,冰涼的怨氣在極近的距離下幾乎化作實質,激得林業手臂上寒毛根根豎起。
走廊盡頭,8號囚室依舊空無一人。“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祂’,就是‘污染源’。”這實在不符合常理。
秦非背靠著門,眉梢挑起,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迷惑神色。
他不時地低頭察看著手中的眼球。對著林業的脖子,又是一刀。他一路向前,抬起腳,姿態熟練地踹飛了第三只試圖同他搶路的老鼠,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倦。
然后,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個剛才還異常危險的npc,竟真的將她渾身的殺意全數收斂了起來。而此時此刻,隔著薄薄一道木板,蕭霄正一臉疑惑地看著秦非。
“面板會不會騙人?”
機械音在夜空中陣陣回蕩, 玩家們早已四散奔逃。
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
“我確實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在地牢最靠近前方入口的那間囚房內,0號囚徒和秦非前兩次到達時一樣,對著他咧開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林業倏地抬起頭。在副本中絕大多數時候,1+1的威力都遠遠大于二。
那聲音極輕,若是秦非耳朵不夠好或是睡著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忽略了。就在秦非打完招呼后,彈幕短暫地靜默了一瞬。
在6號順利拿到24分之前,那個脆弱的結盟就勢必會瓦解,屆時不需要他們出手,6號聯盟內部的人為了活命,也一定會動手對付他。與此同時,屋內空氣迅速陰冷下來,就像是瞬間從白天入了夜。
……鬼嬰:“?”“焯,好無語啊,明明都沒看見什么東西,可這兩個主播的反應也差太多了吧。”
但這依舊引起了黑袍NPC的興趣。——直播純屬娛樂,單純熱衷于主播色相的觀眾數量,絕對不比那些正緊張觀望戰局的觀眾少。
秦非對這方面的知識并不精通,但他的記憶力一向好得出奇,在將道袍上的八卦圖印進腦海中后,很快就將其與祠堂的地形順利聯系在了一起。
秦非身后,其他玩家看得瞠目結舌。或許這個副本也同樣遵從著這個的邏輯。
秦非搖搖頭:“那可不見得,這些怪物對玩家的傷害還是實打實的,不信的話。”雖然她原本想的替鬼火上分的計劃被毀了。
七天,僅僅半程而已。怎么跟做賊似的,一副偷雞摸狗見不得光的模樣。“哦?”村長顯然不太滿意于這略顯空泛的回答,“就沒有什么意見,或者是建議嗎?”
門后世界陰氣森森,普通玩家僅僅身處其中都會覺得渾身不適,可鬼嬰卻像是覺得很舒服,小臉上寫滿愉悅的神情,像小貓一樣蹭了蹭秦非的臉。現在,他果然開始繞圈了。
當秦非拖著他那一身血污出現在走廊的正中心時, 他瞬間便成為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規則一說了,迷宮中所有建材均為普通磚石,所以那異變的墻面顯然是危險的。
他剛才躺在床上,本來想思考一下秦大佬的作戰計劃究竟可不可行,結果一不小心就睡著了,睡到直打鼾。
右邊僵尸活了一百多年就沒受過這種委屈!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床上鋪著散亂的床單與薄毯。那掛墜依舊空空如也。
他已經徹底發現了,這個姓秦的神秘年輕人,表面看上去溫和內斂、平易近人,實際上內心卻冷靜而強大到了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而捉迷藏和四角游戲比起來,顯然四角游戲要更合適一些。
事到如今,就連程松也不得不承認,秦非他們探索出的毫無疑問才是正確的通關之路。噠、噠、噠。“我來的時候看到大門旁的保安亭貼了保安隊臨時工招募,有沒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
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你們這些旅客,在一個個世界間跳轉、奔走,實際上卻從來沒有逃脫過‘祂’的眼睛。”
不過短短十余秒,對其他人來說,卻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那么久。秦非如今采取的顯然就是第2種策略。
秦非抬起頭來。他有什么問題嗎?
是真的冒出“一個頭”。蕭霄站在秦非身后,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滯了。
作者感言
華奇偉的個人面板角落,觀眾人數正在瘋狂上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