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污染源的力量與林守英的力量會達成某種詭異的平衡,林守英也將從沉睡中蘇醒。他們不是第一批來這亂葬崗的玩家,若是這關這么好過,昨天那個獨自前來名叫林業的少年,今日早就回來了。
假如來人不是秦非,或許當他站在這個位置時,san值就已經跌至臨界點了。
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干這個。秦大佬和那個女鬼聊了這么半天,也該談到正事了吧。
囚室的門在背后關上的那一刻, 三途的眉頭瞬間皺起。但,“率先”攢夠24分的候選者,可以成為新的圣子。人類在祠堂里奔逃,僵尸卻抄起桃木劍殺鬼。
林業的手指甲嵌進肉里,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秦非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壓下胃部翻騰的生理性嘔吐感。她向著鬼火所在的方向走來:“你怎么還沒進告解廳,是出了什么問題嗎?”
“看樣子,追逐戰結束的時候亂葬崗內應該是分化出了兩個空間,我們進入了有柳樹的那一個,你們進了沒有的那一個。”凌娜對秦非剛才的話深信不疑,半點都不覺得他是在騙人,轉而認認真真分析起來。最終,三途實在忍受不了了。小院面積不大,只要有人搜尋到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都勢必會暴露在其他人眼皮底下。
“那現在要怎么辦?”雖然自從進入副本以來,秦非一直表現得溫文有禮,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
2號雖然變成了這幅鬼模樣,但他終究還是2號。卻忽然被人從后面來了一腳,險些一個狗吃屎栽倒在地上。
再然后,雜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
蕭霄從來沒有想過,在副本中,竟然真的會有秦非這樣,在危急關頭舍己救人的人。
現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假如放任那兩人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必死無疑。
除了神,又有誰會在必死無疑的關頭出現拯救他呢?
其他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既然這兩個人一起出了副本,那就說明,圣嬰院是能夠達成多人通關結果的。
漫不經心的嗓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赦免。而這一次,他們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反正NPC也看不到,秦非干脆在昏暗的過道中打開了個人屬性面板。
再說只要還沒發生,一切便都有可能。
下一瞬,青年微微抬頭:“嗨,大家好。第一次和大家對話,有點小緊張呢。”
程松像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時間久了鬼火也覺得沒意思,他一見秦非是個新面孔,看上去像是也和程松蕭霄幾個認識的模樣,立即開口道:“喂,那邊那個,你要不要來我們鬼火?”怎么老是我??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
這里雖然乍一看與先前的墳山一模一樣,但仔細看去,無論是墓碑的排列還是石碑上刻字的新舊程度、甚至是一旁老柳樹枝干的粗細形狀,都有所不同。為了避開那滿床血污,他不得不坐得很靠邊,清瘦的背部因此而挺得異常筆直,他的身材高挑,肩膀挺闊,將神父袍襯出優雅漂亮的輪廓。
有小朋友?事已至此,玩家們只能硬著頭皮頂住。“我現在看見老頭就心里發慌。”他壓低聲音對秦非道。
可偏偏就是秦非這一小步。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砰!”
青年逆光而立,殷紅的夕陽將他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輪廓,那張精致的臉龐正帶著十足溫和的笑意,正乖巧而友善地望著村長。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導游:“……………”
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但,他們不能隨意開口說話。
秦非微笑著道:“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們看起來好像我們前幾天,在村口看見的那個……”林業用幾不可聞的氣聲說著,仿佛生怕驚醒什么似的。秦非想起女人對蘭姆說的那句“該去做禮拜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蕭霄在用餐時間過半時,就像是植物人忽然恢復了行動力一樣, 風卷殘云般將所有的東西吃得一干二凈。
秦非干脆大大方方地在鏡子前面坐下,觀察起鏡中自己的模樣來。但,三途心里依舊十分不安。還好他們在看見規則之前沒有貿然開口,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倒霉了。
然而秦非雖然穿著一身充滿希望的神父服,說出口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更令人絕望:“估計不行。”
猶帶著些悵然的懷念,像是在穿透眼前的場景,看向很久遠之前的時間。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
秦非額角微抽:“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修女似乎并不屑與蕭霄多做交流。
各種形狀奇異的刑具,秦非認識或是不認識的,被修女叮叮咣啷地甩在地上,砸出令人驚心動魄的聲響。
作者感言
可惜,命運中從來不存在那么多的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