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剛才在游廊上和秦非探討完那些游蕩的里人格們之后,修女就一直顯得十分焦慮。看!腦袋上面還有帽子,帽子上面還有紅櫻,多漂亮啊!秦非拿出那副令自己在居委會大媽們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的表情,有理有節(jié)到就連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絲毫差錯。
如果現(xiàn)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yīng)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聽見蕭霄這樣說,秦非詫異地揚眉。“沒有活人能夠離開守陰村。”
房間的貓眼是單向的,這一點秦非下午時就已經(jīng)確認過。和外面的教堂一樣, 休息區(qū)同樣窗明幾凈。他是親眼看著那個拿刀的村民劃破秦脖子的。
蕭霄急速后撤, 壓抑的尖叫聲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
秦非沒有回答, 安撫地笑了笑。不得不說,這個觀眾真相了。
然而就在幾秒鐘后, 隨著直播畫面的變化, 所有觀眾都露出了同樣的愕然表情:
據(jù)蕭霄說,鬼火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就到處問別人“黃毛”是什么意思,問了一輪后終于得到答案,自此一蹶不振,連著幾天都沒什么精神。
秦非在書架前停留的時間太久,這似乎引起了村長的懷疑,村長站起身,來到秦非面前。挑起一個新的話題。
鬼火終于忍不住發(fā)問:“……你怎么還不去?”
祭臺上的玩家們一愣。
可是, 這條規(guī)則真的是正確的嗎?“你的神父就在這里,陪你一起聆聽。”她就那樣依舊舉著砍刀,在無數(shù)靈體提心吊膽的關(guān)注之下,慢悠悠地靠近玄關(guān),靠近玄關(guān)旁的主播。
主人格又怎么可能成為副人格的里人格呢?總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懸河地說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jīng)徹底只剩下崇拜了。
宋天看起來有點想罵人,似乎不太善于此道,嘴唇開合了半晌,憋出一句毫無殺傷力的話來:“你這人心理太陰暗了!”孫守義應(yīng)該不會胡亂說話,所以在這些直播世界中,還會有假規(guī)則的存在?秦非將眼前的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瞇了瞇眼。
不過,即使一句話都沒有說,秦非依舊能夠判斷,面前的醫(yī)生是個好脾氣的人。
他在避開蕭霄的目光后,竟不期然撞上了另一個人的視線。秦非不解地眨眨眼睛。那吊墜上的珠子里也一樣盛滿了液體。
來的竟是那個老頭。“就是,那個,我有個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
看得出,三途的內(nèi)心非常煎熬。
秦非在兩次直播中被各路妖魔鬼怪追著跑,很了解那種體力被抽盡、生命值和san值都快要跌破臨界點時,靠藥劑強行補充所帶來的惡心感。
一個兩個三個。眾人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秦非停下腳步:“謝謝您,就送到這里吧。”
也有高階主播鎮(zhèn)定自若臨危不亂。簡單來說他就是有強迫癥,別人一把東西弄亂他就要發(fā)瘋。
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成為和你一樣的人啊!”
場面亂作一團。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lǐng)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鬼火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起來像是要將聲帶都扯斷了似的。
時間僅僅只過去了兩分鐘,不到四分之一的游戲進程。對于亂葬崗中那些尸鬼,他已然沒有什么威懾力了。
“何止是不肖子孫。”鬼女咬牙切齒,“他們就是一群惡魔!”明早再看不就好了。原來要想背刺生效,還需要把自己的秘密也一起剖析給神明看。
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yōu)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那幾個騎在墻頭上的玩家,聞言頓時露出了驚恐萬狀的表情。兩側(cè)的暖色壁燈熄滅,血修女經(jīng)過的地方, 不知從何處亮起的黑紅色燈光詭異地閃爍著,將周圍的每一寸地板墻面都映照得仿若案發(fā)現(xiàn)場。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xiàn)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zhì)刑床。
可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所有人,秦非能夠確定,頭頂都沒有好感度條。
秦非詫異地挑起一邊眉毛。無論是說話時的語氣、習慣的動作還是臉部細微的表情,都的確還是原來的那個蕭霄。“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zhàn),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jīng)歷一般,“那里,鬧鬼。”
白紙黑色的規(guī)則就貼在那里,外面的玩家終于不敢再造次。游戲的順利完成使得玩家們成為了得到副本承認的停尸廂房管理員,成功獲得了這間房間內(nèi)的最高控制權(quán)。步驟進行到這里卻出了點岔子。
作者感言
就像阿惠之前說的那樣,這座院子是用雪做的,秦非伸手推門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清晰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