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沒有可以做掩體的墓碑,只有空空蕩蕩、一眼可以望穿盡頭的過道。在心臟快要沖破胸腔之前,他終于來到了告解廳前。
“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那時的喪葬習俗還很傳統,人死就要落葉歸根,于是我父母曾經的朋友便托了一支趕尸的隊伍,帶我回家。”
談永的雙腿酸軟無力,想起身逃跑卻又完全使不上勁, 他手腳并用地在地面上刮蹭著,口中是因過分恐懼而變得不成腔調的哭喊聲。那應該是昨晚鬼手殘留下來的味道。
蘭姆從床上站了起來。她那充滿生命力的鮮血的氣味,真是令人著迷啊……秦非搖了搖頭:“有點低血糖, 我坐一下。”
但秦非依舊面不改色,甚至趁機側過頭,仔細觀察起手的樣子來。
如果殺死一個人能夠獲得4分。他不是已經殺過人了嗎。
秦非仰頭向外望去。
“啪嗒”一聲,室內的燈光亮起,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張并排的鐵質單人床。【采用呼喊的方式召回?】剛才好像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他在喊的時候還不忘刻意壓低嗓門,免得觸犯了休息室中不許大聲喧嘩的條例。只是,三途不明白,為什么秦非要主動跑來和她說這些。
“對了。”秦非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如果我想申請遞交新的副本線索,應該去哪里呢?”可他們剛才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秦非搖了搖頭:“不,我不會。”
懲罰類副本。“我在地牢里和0號囚徒聊了聊,他已經盯上6號了。”
所以他什么也沒說,又抽了一張紙,用兩根指頭捻著,認認真真擦拭著面前被陳年油污浸染得發黃的桌子。和無人問津的老大爺不同,秦非在玩家當中異常受歡迎。
他不斷復述著鬼火說過的話。兩只逃亡隊伍匯聚成了一路,三個追著玩家跑的boss也統一了目標。灼人的視線幾乎要在秦非身上燙出一個洞來。
他的渾身都在冒著冷汗,被神父觸碰到的那片皮膚像是著了火,如果可以,他很想將它從自己身上剝離下來。
徐陽舒:“?”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但這顯然還不夠。
林業皺了皺鼻子,按下心中絲絲縷縷冒出的恐懼。他的肚子就像是一個異次元黑洞,聯通著另外一個世界,如果不是周圍的墻壁和地板建造得還算結實,秦非能確定,這東西絕對會連地皮一起啃掉。只要殺光除了自己以外的剩余23個人,勝利便近在眼前。
秦非瞇了瞇眼,站在原地等它。
且不說他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想必就是顧慮到了若是站上這樣特殊的站位,或許會違反一些特定的規則。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假如被蝴蝶知道,那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級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夠成功殺死污染源、關閉一個副本,或許他無論付出怎樣高昂的代價,都會決意在秦非還未長成之前,將他收入囊中的。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那當然不是。”鬼女像是覺得秦非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話似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來的竟是那個老頭。
這人其實想說的是,希望大家以后都向薛驚奇學習才對吧。大佬不愧是大佬,逃命時的啟動速度都比一般人快!那低啞而哀婉的歌聲,在空氣中回響。
雖然走廊里很黑,但秦非還是十分眼尖地看見,他似乎伸出舌頭舔了舔手背上的血。在副本中絕大多數時候,1+1的威力都遠遠大于二。
那人剛剛說的應該不是瞎話。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自動修復。外面走廊上已經很安靜了。
但……但他沒有多問,接過鑰匙,頷首道:“好的。”
他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廳?好友就站在面前,哪怕只有1/10000的可能,大多數人都很難像他這樣痛下殺手吧??他好迷茫。
“程松在這場直播里真的沒有發揮出什么實力,作為獵頭,看人看的不怎么樣,作為主播,劇情走的也拖拖沓沓。”
村長和導游都沒有說話,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玩家們。不知不覺間, 秦非的自來水粉絲竟然已經有了這么多。
三途實在不想看到秦非這樣有著無限潛力的新人玩家,成為別人手中可以肆意操控的傀儡。他大跨步走向那攤碎紙屑,動作幅度之大,令人簡直憂心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是否會突然散架。先是6號和7號吵起來了,5號試圖和稀泥,卻被指責管得太多,不算大的休息區瞬間硝煙四起。
可不論他走多久,腳步快或是慢,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卻永遠都不會變。
作者感言
“剛才的事是我隊友沖動了,很抱歉。”三途雖然在道歉,卻冷言冷語,并看不出她有什么歉疚的意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