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還不能跑。
要么,隨機獻祭一個隊友,直接將表里世界翻轉(zhuǎn),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他將那種正處在青春期的少年自信爆棚的氣質(zhì)學(xué)了個十成十。大家完全可以使用一些諸如“在紙上寫下不記名留言,混合之后再取出傳閱”之類既不會暴露單一玩家陣營、又能夠彼此溝通的法子。
十萬火急之中,秦非的余光再次瞥到了自己肩膀上坐著的鬼嬰。“很好。”秦非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這個游客在這里,想必能夠享受到最溫暖的服務(wù)和最貼心的幫助咯?”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那些人發(fā)瘋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蹲在一邊,看守們抓人時自然也就略過了他,只在最后將他和其他人一樣關(guān)進了囚室里。
如果黛拉問的是別的,秦非還真不一定能答得上來。會不會是就是它?不遠處,鬼女的另一分身因為失去主體的操控,已然消失不見。
“對對對,還是要看人!上次我看這場直播的時候,15號是個長得跟豬頭一樣的男玩家,鏡子里的他一出現(xiàn)我隔夜飯都要yue出來了。”
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剛抬起腳,又忍不住放了下來。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能相信他嗎?
按照指南提示,玩家在午夜過后直至天亮之前都必須待在棺材里,而白天若是遭遇異常狀況也不要緊,只要及時躲進棺材就很有可能逃過一劫。“誒,那個薛驚奇真的把那兩個E級女玩家?guī)ё吡耍∥艺娌幻靼姿?一個B級玩家,為什么這么喜歡帶新人?”在距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的位置,那個和她相識不過三天的內(nèi)向女孩伸出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衣擺。
斧頭猛然落下。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只在看見秦非的時候他才勉強扯了扯嘴角,青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來。
最后還是蕭霄為他解了惑。被懟的靈體不屑一顧:“看就看!”秦非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找不到他的同伴們了。
“你出去是有什么一定要辦的事嗎?”他問。
“不管怎么樣,先搜一下大家的房間吧。”三途的視線冷漠,發(fā)聲道。粘稠溫?zé)岬囊后w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nèi)。
“然后呢?”他本來就已經(jīng)很慌了,等聽到4號玩家被殺死的播報以后,這份慌張更是直接飆升到了極致。秦非身旁,導(dǎo)游睜著一只空洞的眼珠,正審視地望著他。
守陰村的眾人注定要失望。
顯然,這同樣也是系統(tǒng)迫使玩家們深入劇情的一種手段。“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
“你醒了。”她輕聲說著,伸手,從床底摸出了一個什么東西來。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把生著鐵銹的大鎖上。
但名字是十分清晰的。他的發(fā)絲凌亂,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斷奔跑的過程中沾滿了血點與泥土,可在林業(yè)眼中,此刻的秦非無異于天神降臨。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xiàn)正常”的副人格。
好在蕭霄雖傻,臨場反應(yīng)卻還不算遲鈍。秦非也沒再嘗試著呼喚他出來。
千言萬語,最后匯聚成了相同的一句話。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qū)那邊的租房手續(xù),我已經(jīng)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村長一走,玩家們頓時興奮起來。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fā)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沉重的鞋跟叩擊地板,在大門打開以前,秦非已經(jīng)聽出,來人是修女黛拉。假如玩家們通過“躲進棺材”就可以規(guī)避掉“看了神像眼睛”的懲罰,那這一切消解得未免都太過簡單輕易了。
這種松弛感令秦非在一眾玩家中顯得格外突出。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
源源不斷的靈體涌向直播大廳那一角,紛亂繁雜的討論聲幾乎將熒幕中玩家們的聲音遮蓋。
不遠處,蕭霄與孫守義正緊密觀察著秦非所在方位的動向。
多么順暢的一年!
不得不說,秦非為自己捏造的身份在黛拉修女這里實在過于好用,修女如今對秦非完全知無不言,一應(yīng)要求盡數(shù)滿足。不出意外的話,外面應(yīng)該是有人的。
作者感言
秦非不解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