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上,身處圣潔教堂中的白衣青年正緩緩睜開雙眼。“那就是受害人在仰躺的情況下,被犯罪嫌疑人一刀劃破了頸部大動脈。”不等秦非繼續問話,鬼女自顧自開口道:“你看到他頭上的符咒了吧?那是用至親之人鮮血寫下的符咒,自然,也要至親之人的鮮血才能解開。”
“鋪墊半天就放這么個屁。”“任平的具體死亡原因,我認為,大概可以朝兩個方向去思考。”
從5號6號和7號之前的表現來看,三人都不是輕易服軟的性格,但在隨時都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十分識趣地舉起雙手。那么回到表世界去的方法,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見秦非沒有多聊的意思,蕭霄很識相地閉上了嘴。
“我們在屋外,他們在屋里,十二具尸體整整齊齊。”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言下之意,這引得林業和凌娜同時嗤笑了一聲。
即使是在被明確規定了“禁止玩家相互屠殺”的主城區,暗流依舊時刻涌動。半晌,他勉強開口:“那個司機……”
饒是僵尸的血條再長,被撕咬成碎片也一樣要死。青年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神秘又愉悅的微笑:“利瑪竇。”
總之,他所扮演的角色絕非表面所呈現出來的那樣,是一個品質高潔內心純凈的“圣嬰”。當然,他們并不是同情玩家們,僅僅只是為變得愈加刺激的劇情而歡欣雀躍罷了。
人高馬大的男人依舊蜷縮在棺中,混身顫抖,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蝦子紅色,和其他兩名san值跌落的玩家表現不甚相同。
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那是……
他不清楚事態是怎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他心中又一次涌現出相同的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
眼看就快到12點,秦非沒時間去做嘗試,他不再耽擱,將骨笛放在口袋里,抱著鬼嬰向家的方向走去。
“你剛才說什么?”秦非一邊問,一邊給鬼換了身衣服。
怪不得。這么夸張?
但那血并不是他的。前面的內容暫且不表,按照正常流程,等到兩組儀式各自進行到最后,祭臺上那六個活人的血會被放干。如果沒問題的話,為什么積分播報遲遲沒有響起?
聽起來就像是給人家拎包的小弟。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這一點點卻絕對不容小覷。村長沒有給玩家們地圖,幾組人只得根據各自的感覺隨意選定了方向,約定半小時后重新在村長辦公室前碰頭。
“這腰,這腿,這皮膚……”
林業蠢蠢欲動地想要出去看熱鬧。他再一次站在了那條十分熟悉的走廊里,燈光明亮,墻壁雪白,木質地板光潔不染塵埃。
鬼女已經沒心思再折騰秦非了,她和她的手徹底杠上,手腕翻轉, 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角度扭曲著。老玩家。面前的青年微笑著,禮貌而客氣地出聲詢問。
秦非瞇眼,望向對面的蕭霄。
他們終于停了。
那人愣怔一瞬,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妙的預感。然而這提議卻被秦非否決了:“不行。”
飄蕩在空氣里,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不存在。
騙取信任第一步,拋出誘餌。等到結算終于停止,最后累積起來的分數,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數字。他不能直接解釋。
如今這波當然也一樣。
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
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以前沒發現林守英腸胃這么不好哇。”“死、死了……”有人訥訥道,接著放聲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
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
然后他突然抬起手來。茍住,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越低越好。實在太可怕了。
在這個副本先前幾百次重復的直播中, 竟從未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那個默不作聲的24號圣嬰還有著那樣特殊的一面。說完他指了指身后不遠處,那里還站了兩男一女, 正伸長脖子向這邊看。“我靠,截圖,快截圖!花錢截圖!”
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作者感言
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成了冰渣,在血管內艱澀地向前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