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視線從眼前的電話上擦過。只有他們四個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
他在餐廳里一邊分析案情,一邊觀察眾人的微表情。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笨的離譜,很容易問出傻問題,可蕭霄實在無法克制內心的不解與好奇:“秦大佬,你為什么不自己去?”一步,又一步。
他明明沒有得罪過0號啊??低頭看看自己一個月前還只會握筆,連菜刀都拿不穩的手腕,少年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原本就脆弱的棺材板完全不堪一擊,隨著鐵鏟的動作化為片片碎木,落于周遭泥土之中。
同時,在那人拿到24分時,除了他和他的隊友以外,副本里還有不下8個人活著。而一如秦非先前所想,禮堂內的場景果真并非真實存在,取下眼球以后,秦非所看到的畫面與先前截然不同。
見時間差不多了, 秦非將肩膀上上躥下跳的鬼嬰扶正,轉頭對蕭霄道:“走。”“真的是絕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癟的樣子。”副本已經開始整整一天了,秦非卻完全無法將自己手中掌握的線索連貫起來。
可他不是昏迷了嗎?他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與活死人無異嗎?時間僅僅只過去了兩分鐘,不到四分之一的游戲進程。
秦非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像一具行尸走肉,有血有肉,卻沒有靈魂。這一套完全不是副本里的技能,而是他在現實世界中掌握的驅邪之法。和相片中的王明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導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什么也沒有發生。但,在觀眾們的視角中,秦非卻已經打開了彈幕界面,正一目十行地掃視著靈體們的發言。蕭霄嚇都快要被嚇死了,他覺得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雖然兵不血刃,可他覺得自己現在比昨夜在亂葬崗被幾百個鬼追時還要緊張:
導游:“……”NPC靠不住,只能靠玩家。秦非點了點頭:“不用擔心,我們之前的約定依舊算數。”
棺材里……嗎?莫非這游戲的陣營區分,是需要玩家自行在副本背景中摸索嗎?下一瞬,青年微微抬頭:“嗨,大家好。第一次和大家對話,有點小緊張呢。”
蕭霄低聲道:“有點奇怪。”
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徐陽舒一眼。身后,0號揮舞著巨斧,勁風擦著秦非的臉頰和耳朵而過。然而,下一秒,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冒犯了他,沒有輕飄飄就能放過的理由。但話趕話都到了這兒,他也只能再次點頭:“這是必然。”
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他們就是沖著這棟樓來的。
王明明的媽媽尖叫起來:“你不要動!!!”
薛驚奇站在人群最前拍了拍手:“對,大家這樣就非常好,獨木難成林。下午時我們依舊可以分組探索,晚上再來交流訊息。”
撒旦是這樣。白方的任務似乎更深入劇情,這樣一比,他又覺得自己可能不太倒霉了。
說著他主動開口邀請道:“你說你餓了,要和我一起去吃早餐嗎?我們邊吃邊聊。”燃燒著的壁燈依舊昏暗。見蕭霄一臉抓心撓肺的模樣,秦非終于正了神色。
那標準的笑容落在對面兩人眼中,卻隱約帶著股滲人的寒意。膽子也太大了吧,萬一一步踏錯,那可能就會徹底翻車了。
三途扭過頭,用殺人的目光看著鬼火,又將頭扭回來,用殺人的目光看著秦非。嘶啞的話音落下,秦非的臉頓時黑了三分。
黑暗中,有道佝僂的身影一閃而逝。
蕭霄那個被關在第一間囚室里的人, 似乎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0號囚徒。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秦非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老爺子瞥了程松一眼,沒理他。這是個十六七歲的男生,穿著校服,面對鏡頭時笑容拘謹又羞澀,看起來性格很靦腆的樣子。
可他卻再一次醒了過來。縱然無法產生絲毫恐懼,聽見村長說完那句話的瞬間,秦非眼角的肌肉依舊不由自主地生理性一抽。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我們暗火以前也有前輩上過這個榜,上榜時大約排在第50位左右,在結算空間里,系統就問過他,是否需要隱藏個人信息。”副本給發的NPC角色卡不會這么逼真,直接連玩家的任務也把他隔絕在外不讓做了吧?
他不時地低頭察看著手中的眼球。現在,紅白兩方的陣營分變成了蕭霄瞠目結舌。
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秦非不知道直播是否在繼續進行。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
作者感言
林業蠢蠢欲動地想要出去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