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游重新戴上了他的帽子,寬大的帽檐幾乎將他的大半張臉都淹沒在了陰影下。
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tài)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
或許,等有一天,他升級到更高等級的世界、接觸到規(guī)則世界更核心的運作邏輯之后,自然便能明白了。
那個他苦思冥想?yún)s一直無解的東西。
玩家們的神情變得謹慎起來。
美容、植發(fā)、家政上門……秦非的目光從一張張廣告上略過, 最后停在了一張貼在電梯角落的公告單上。蕭霄被秦非云淡風輕的語氣打擊到了,充滿怨念地瞟了他一眼。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
“不要再躲了。”
本來,他都已經(jīng)快要穿過游廊,走進里世界休息區(qū)的囚室了。
絕大多數(shù)位置前都已坐了人,隨著玩家們魚貫入座,為數(shù)不多的剩余座位被一一填滿。
再然后,只需靜待時間流逝即可。符紙這種東西,并不是畫好以后隨便一個人扔出去就能起到作用,其最后發(fā)揮出的威力,與使用者的手法、所身負的能量都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還真的被秦非說中了。
他喜歡傷人,刀子捅進皮肉的感覺令人著迷,而秦非這樣的小白臉往往是刀疤最熱衷的狩獵對象。到了這樣一個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幾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
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tài)靈巧地轉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貼完符咒,玩家們還需要再用朱砂點按在自己的前后心口、眉間、左右手心、左右腳心。
“紙條上被污漬遮掩的, 是‘圣嬰’的‘嬰’。”一口接著一口,運送棺材的隊伍勻速向前。
算上蘭姆,秦非一共用這把小刀殺死了三個人。“蘭姆給那座迷宮取了個名字,叫心之迷宮。它位于兩個世界中間的迷霧地帶。”一聲祈禱,喊得驚天地泣鬼神。
這是自然。他扭過頭向秦非道謝:“還好有你——”
秦非停下腳步:“謝謝您,就送到這里吧。”
這是要讓他們…?
程松救了她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或許當時在餐廳,想到要餐前禱告的人不止秦非一個。
和外面的教堂一樣, 休息區(qū)同樣窗明幾凈。是棺材有問題?
“外面到底怎么了?”秦非向重回店內(nèi)的三人投來好奇的注視。
“你不懂!!!嗚嗚嗚你根本不懂!”但他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從胸腔中逼出略顯虛假的笑聲:“啊、呵呵,對、對!”只是,還沒等他鉆演出什么門道,很快,門后便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她眼含希冀地望向秦非。
實在太可怕了。一行人各懷心事,結伴離開義莊。他就像是覺察不到那迎面而來的目光一般, 輕松自若地邁步,行至鐵床邊坐下。
這是個瘦瘦長長,像竹竿一樣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頭發(fā)雜亂,好似頂著個鳥窩。
“規(guī)則已經(jīng)說過,玩家減少是正常現(xiàn)象,但規(guī)則設置了一個人數(shù)的最低閾值,6人。”秦非抬起頭來。
難道今天他注定要交代在這里?“假如他是因為插隊才被殺死,那你們兩個怎么沒事?”雖然有點奇怪, 可這確實是秦非最真實的體驗, 并且這種感受已不是第一次了,
它的屁股在鏡中那人的頭上一拱一拱,拱得那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臉上怒火中燒:“住手!”——除了刀疤。程松愿意接納刀疤,那或許,也有可能接納他?
腳下的路筆直而清晰可見, 再往上走,就是那道向上的階梯了。華奇?zhèn)ゼ饴暤溃骸耙?guī)則說了,讓我們留在義莊!”
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秦非更趨向于這是對方有計劃的戰(zhàn)術。
作者感言
到底是誰!準許他用這種評價家養(yǎng)貓咪一樣的語氣,對尊貴的魔鬼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