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洞內溫度低得驚人,彌羊覺得自己血管里流的都變成了冰渣。手套抵御不住酷寒,他走一步朝手上哈一口氣,嘟囔著:“萬一前面又有個怪過來了怎么辦?”原本應該平整的表面上鼓著大大小小的空包,將上面的文字拉扯得嚴重變形,輕輕一碰,立即有鐵皮碎屑撲簌簌地落下來。
秦非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許。
他給了彌羊一個古怪到難以描述的眼神,捂著額頭,腳步飛快地走了。等到距離越來越近,秦非終于看清,那似乎是一個個孔洞。正中間擺了一張紅色的木餐桌,餐桌旁邊是綠色的凳子,角落還有些七七八八的東西。
隊伍末端亂成一團。直播間內的靈體們默默將身體后仰。
起碼在走廊上,類似的交換無法成立。
他只是不停地向前走,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秦非倚靠在稻草垛旁邊。但谷梁什么也沒有。
彌羊到現在都還記得, 當時地上那個洞, 明明他們每個人都摸了一遍。林業三兩步竄到傳真機旁邊,一張張紙不斷從機器中吐出,接警員傳遞過來的資料不少,林業全部收攏起來交給了秦非。“老婆這算是自作自受嗎?因為操作太騷所以任務難度升級,真的是人干得出來的事??”
孔思明抬頭,目眥欲裂,眼底寫滿恐懼!彌羊若有所悟:“七月,是雪山污染最嚴重的季節。”系統給玩家留出了整整十五日的時間,在半個月里,無論這批玩家再怎么廢物,都不可能連一個鬼也找不到。
這是玩家在進入木屋前就已經可以確定的,畢竟他們在奧斯塔迪亞雪山里游蕩了一天一夜,指南針和手機卻都沒出過問題。游輪二三兩層燈火通明,但秦非站在甲板抬頭向上望,上層的窗戶中卻連一道人影都未曾閃現過。最終, 祂選擇了另一個話題:“你是不是還不清楚, 自己為何會來到這里?”
彌羊一愣,下意識道:“我也去!”
“噓。”秦非對林業比了個手勢,站起身來。
更遑論這副本還自帶持續debuff,從天氣溫度到劇情,無一不在給玩家施加著隱形的焦慮。
緩慢挪移的鏡頭忽然停住,直播大廳里的觀眾們開始交頭接耳。
房間正中位置擺放著一個銀色的解剖臺,解剖臺上躺了個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手腳都被繩索捆著,腰間還拴著鐵鏈。看來,在秦非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玩家試驗過了。等到秦非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以后,彌羊罕見地露出了十分糾結的表情。
秦非瞟了一眼電視機,里面正在呲啦呲啦地放著雪花。
倒是從他們隊里分出去的那一支里,有兩個人被蝴蝶抓住了。從蕭霄開始爬管道到他轉身,整個過程最多只消耗了30秒,而秦非就是在這短短的30秒內消失不見的。瓦倫老頭的機槍和玩具墻都經過特殊處理,不知道騙了多少新人的積分。
秦非從沒有想過將它當做一件武器來使用。他覺得薛驚奇的處理方法很是明智。身旁站著三個穿制服的人,秦非現在只覺得周身的空氣中都充滿著安全感。
在黑暗中移動的身影,大約有十五六個人,分做四批,正向艙門處匯集。“臥槽臥槽,豬人幾個意思,我菲菲老婆不會被發現了吧?”被問話的靈體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那樣一來,在不受外界影響的情況下,污染源的碎片也會隨之永遠沉睡在海底。應或可以肯定,黎明小隊中的另幾名玩家都沒有收到過這個提示。秦非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許:“我當然——”
鮮紅的血液順著蜥蜴白色的褲腿滲出來,星星點點,如同綻放在雪地上的梅花。
他怔然站在原地。“游戲玩家”討厭文字和書籍,過于密集的文字會使其出現頭暈腦脹、眼花、耳鳴等負面狀態。
他必須不停地喝補血藥劑,才能勉強將生命值維系在合格線以上。有觀眾刺溜一下退開半米,用譴責的目光瞪著這個變態,也有觀眾一拍手,仿佛發現了新世界一樣眼睛锃亮。
是款式很新的智能手機,沒有設置鎖屏密碼,秦非將手機從地上撿起,屏幕自動亮起。
他粗胖的指尖觸碰到球體,那一瞬間,老鼠不知為何,心臟突然悚然一跳,像是提前預感到了某種禍事將要發生。
依舊沒能得到反應。秦非實在很難相信。云安喝了口酒,望著銀幕的目光灼灼。
對面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像熄滅掉的燈一樣,瞬間黯淡了下來。“我去找找他們。”秦非捏著信紙一端,一股腦將話說完。
然后他就看到那個奇怪的論壇了。
彌羊倒抽一口涼氣。……不。
背后的玩家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有人從寫字臺上抽了幾本書,悄悄挪動腳步,將書本卷成卷塞進了安全通道的門把手里,試圖以這種蒼白到有點滑稽的方式,抵抗隨時可能從門后面沖下來的鬼怪們。
可問題是秦非不知道,彌羊的雕像是不是也像其他這些一樣, 會變位置。秦非簡單翻閱了一遍筆記,在筆記中找到一條十分核心的信息:這響動會持續兩分鐘左右再停下。
作者感言
蕭霄一愣:“鵝?什么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