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神父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秀致的脊背挺直優雅。
有老玩家試圖去和那個正手腳亂舞的老大爺交流,但那人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抗拒,幾乎是連抓帶打地將老玩家轟走了:“走開!不要碰我,你們這些綁架犯!”否則若是別人領了這個任務,任務道具卻在秦非手中,那這任務就變成了百分百的必死項目。
主播真的做到了!這設計實在有些坑人,甚至帶著明晃晃的惡意,也不知系統是怎么想的。秦非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仍舊冷冷地盯著薛驚奇,他站在半明半昧的陰涼處,神情難辨。
原本,在雙方信息都不透明的情況下,紅白兩陣營是站在同等地位上的。這已經是孫守義經歷的第三場直播了,F級世界中大多數都是剛進副本的新人,孫守義性格穩重,年紀又偏大,因此從第一次直播開始,就一直扮演著團隊中比較核心的帶頭人。若是按照這種推導結果,這規則就變得與每個人都息息相關了。
這副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睛有大有小,像是一臺臺永不關閉的監視器,掃過它所途經的每一寸土地,讓秦非不由得想起希臘神話中,那個百眼巨人阿爾格斯。
將人性格中相對極端的那一面徹底激發出來,讓狂躁的人變得更暴虐、軟弱的人變得更無能……
樹葉,泥土枯枝,天空。秦非看不見的方向,村長眼神閃爍,依舊不懷好意。
少了秦非吸引火力,孫守義這回比在亂葬崗上時還要狼狽,襯衣的下半節都被僵尸啃掉了,露出圓鼓鼓的肚子。
“我焯,怎么就到12點了?”
除了小刀和鋼管,他的背包里此刻甚至還揣著一塊板磚。徐陽舒險些背過氣去!死門。
刀疤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懊悔。還真有事要讓他辦?導游不讓大家去動,大家也就將它忽略了。
就在鬼火抬頭的瞬間,他驚愕地發現,面前那個身材佝僂、怎么看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14號,在他們走進屋里之后,雙眼突然瞪得滾圓。他終于還是說出了村長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句話。林業聽懂了秦非的意思。
“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秦非在心里默數。房子都上了鎖,要去哪里?
在這樣的注視下,秦非緩緩闔上了王明明家的門。蝴蝶那種高玩,又是那種潔癖到令人發指的性格,怎么會跑到F區這種地方來?那個玩家驚疑難定地望著談永。
雖然有點奇怪, 可這確實是秦非最真實的體驗, 并且這種感受已不是第一次了,光幕中這個正經歷著他第二場直播的陌生面孔,在不久之后,一定會成為排行榜上引人注目的明日之星。
直播系統和觀眾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玩家,則不過只是斗獸場中用鮮血與眼淚當作調劑品的野獸罷了。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嗯嗯,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回去休息吧。”離那遠子還有十來米遠,徐陽舒的發抖已經從兩條腿蔓延到了全身。
秦非幾乎在瞬間便遠離了車載電話,他向車門斜跨一步,將電話遮掩在身后,然后雙手交疊,向車門的方向抬起頭來。
與此同時,對于屏幕另一側那些不可名狀的觀眾們來說,秦非也同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秦非獨自坐在床上。“你放心。”
若是他的實驗還沒開始,自己就先成了別人手中的小白鼠,那就非常不妙。
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手一頓,五根手指愉快地舞動了一下,隨即秦非便看見虛空中的那行字變了內容。他露出一個心滿意足而又意味深長的笑容。
“可是,神父的位置給你坐了, 我又該去哪兒呢?”它還挺在意秦非的感受。怎么一抖一抖的。
秦非幾乎一眼便斷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刺頭男面帶狐疑地打量著宋天:“剛才紅隊的那三分,是你加上的?”村中建筑大多是青磚灰瓦的低矮平房,只在靠近大巴的村頭有一座高大的牌樓,上面綴著無數白色的紙錢串,被風吹過時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孫守義尷尬死了,但又不好意思說。
他甚至聽到自己耳畔回響起一陣陣急促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就像游戲里的角色瀕死前的系統提示音。
沒人應和,也沒人否定。他就會為之瘋狂。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嘻嘻——哈哈啊哈……”鬼嬰還在傻不愣登地笑,樂顛顛的,一點也不知道秦非為了把他帶出來割了多少肉。三途真的很想翻一個白眼。
此時此刻,他正在狼吞虎咽,發瘋一般將面前所有食物都吞進了肚子里。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回去睡覺吧,別呆在外面了。”秦非看了一眼時間,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腦袋。
作者感言
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