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度條。還吃什么送別宴,斷頭飯還差不多吧。
“你身上雖然只有一點點‘祂’的氣味,但即便如此,也絕非這樣一個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被人一刀割破了頸動脈。“說起來,另外那兩個隊友居然會愿意貢獻出那么寶貴的道具,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那為什么還有一半的玩家被強行抹殺在了副本里?“再說,剛才商量的都是迫不得已才需要使出的壓箱底計劃。”
寂靜在空氣中流淌,崔冉臉上的笑容卻未變。可是,這聽起來容易,要想真的辦到卻十分困難。
可現在,當他再次嘗試去回憶徐陽舒的樣子時,竟發現已經有些回想不起來了。“完全可以,哪怕他把你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地重復一遍也行,不信的話,你們一會兒試試就知道了。”“早一天出副本,就能早一天進下一個副本,就能早一天升級,就能早一天去更高等級的生活區享福。”
蕭霄連忙跟上,兩人將腳步放得極輕極緩,猶如兩只夜行動物,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后。
她望向秦飛,正打算開口。他說完后人群中沒什么反應。這是一個看起來心軟,實際卻很不容易動搖的NPC呢。
眾人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進屋,偷偷打量著屋中的擺設。日復一日,有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將它當成了固定的居所。秦非詫異地揚了揚眉。
“拉我出去!快拉我出去!!”它開始徒勞無功地扭曲著肢體。
……雖然他確實是這么個意思。
“有人在徐家擺了一個聚陰的陣法,湘西這個地界本就鬼氣森然,趕尸時各路游魂都從此處過,加上徐家家中無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愛的容身之所。”那頭,秦非已經和林業凌娜肩并著肩,在眾人的目送下走遠了。若是心智不堅定的玩家,此刻必然已經開始懷疑。
12號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異裝癖,怎么看起來變變態態的。那人穿著村民的服飾,一臉驚恐,飛奔而過的同時口中不住地高呼著:“救命!救命!黃袍鬼殺人啦!!”
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故作神秘,他干裂的嘴唇扭曲出難看的弧度:“過幾天,你們就都知道了。”
那今天和昨晚,來他房門口埋伏的家伙,十有八九都是1號了。“等一下!等一下!”身后傳來林業的低聲驚呼。守陰村里從頭至尾都霧蒙蒙的,可眼前的教堂內,光線卻好極了。
秦非對這類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對鬼挺感興趣,現在對鬼也怕不起來。既然在無意中發現了對己方有利的規則,秦非當然會好好把握。“原來如此,任何人被傳教士先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祂”殘留在他身上的氣息。漫長的征途已經只差最后幾步。根據右邊僵尸剛才給過的提示,秦非下意識便準備順著樓梯向二樓走去。
“快……”
“這里很危險,千萬不要停下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村里的人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少。她的神色幾經變換,懷疑、憤怒、嫌惡……最終定格在了深深的仇視上。
秦非正視著面前虛空中的一點,唇畔帶笑,嗓音輕柔舒緩。
聽到刺頭這樣說, 他終于后知后覺地回過味來:“啊,應該, 應該是我吧!”導游重新戴上了他的帽子,寬大的帽檐幾乎將他的大半張臉都淹沒在了陰影下。
——神父和修女并不都是圣人。
進入紅門的決策就這樣被一致通過。這樣真的可以擋到什么嗎?
秦非望著那群人推推擠擠的背影,神色平靜,臉上幾乎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荒山依舊是那片荒山。他顯然十分膽怯,他并不敢出言呵止對方,甚至連抽回自己的手都不敢,只是低垂著頭,用牙齒緊咬著下唇。
見時間差不多了, 秦非將肩膀上上躥下跳的鬼嬰扶正,轉頭對蕭霄道:“走。”“你——”……
“對了。”對于正常玩家來說,越靠近污染源,他們的san值就會降低得越快。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
鬼手竟然用指甲在棺材上刻下了一行字。他過了幾個副本,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要去戶籍管理中心辦的事呢。
蕭霄被秦非突如其來的專業性給驚到了:“大佬,你、你之前不是說,你進副本前是干社工的嗎……”站在光幕最前的觀眾愣愣地眨巴了幾下眼:
蕭霄對秦非的定力嘆為觀止。
他們看著走廊正中那人,聽見他鄭重其事地繼續道:鬼嬰身形一顫,像是被這略顯兒童不宜的畫面給嚇到了。
作者感言
秦非伸手,指了指他的右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