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你閣樓上的窩里去,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然后,主播就徹底完球了。”那個靈體的語調中有一絲無奈。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
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
救命啊!誰能來救救他?說著,黛拉修女轉過身來,不假思索地也送了蕭霄一電棍。“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她感慨道。
又有一個老玩家認命地上前,這一次,她特意避開了那個情緒不太穩定的大爺,專程對著雙馬尾說話。他遠遠望著那個向他們行來的黑影,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極度恐慌的邪惡生物一般。
但,活著的總比死的要好些。
但起碼,這里沒有神像。終于,談永成功拽住了一個人的褲管:“救救我、我……我站不起來……”
他突然開口說話了,和剛才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截然不同,態度竟然異乎尋常的好。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
在秦非的視角下,那人頭頂同樣頂著一行字。
林業卻沒有回答。
他不僅打了,而且還打得挺好。這個副本,是更新了吧?秦非也沒再嘗試著呼喚他出來。
眸底仿佛匯聚著萬千星辰、匯聚著數之不盡的世界。
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他退后,再退后,直至退無可退。
孫守義與程松望向談永幾人的眼神明晃晃地寫出了不滿。
看得出,她實在非常緊張。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
過渡區域上正躺著幾個人,遠遠看去十分眼熟。
不可攻略啊。
身后,黃袍鬼還在不斷發出干嘔聲,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嘔”,數不清的村民npc接二連三從黃袍鬼的口中噴涌而出,有的人已經死透了,有的人卻還有意識,掙扎著、揮舞著手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什么?!林守英的眼睛?”孫守義聞言愕然瞪大了眼睛。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那糟糕的手感,倒是讓秦非想起以前在菜市場摸到過的生豬肉。
他忽然想到一部自己曾經看過的泰國鬼片。“好了好了。”孫守義打起了圓場,“咱們先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吧。”
他那枯瘦干癟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而是向下翻轉,緊緊攥住了他的衣領。
現在,房間里只有二人二鬼,靜靜對視。這問題問得多少有些冒犯,但蕭霄相信秦非應該不是那么計較的人。
在強烈的求生欲驅使之下,他這一刀刺的竟還算迅捷,若是沒有任何防備的人,興許真的會被他捅中。導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那雙眼睛里實在看不出絲毫撒謊的痕跡。
隨著金色華光消散,一本藍色布面封皮的書出現在了秦非手中。凌娜摸了摸鼻尖,將筆遞給林業。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
村民們早已回了家中,路上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道路兩旁,一戶戶村民門口擺放的蠟燭。否則一旦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就會完全失去退路。
他聽見有個略顯耳熟的聲音大喊:“你先過去,這里我來處理!”因為他抗拒的模樣太過明顯了,甚至絲毫不加掩飾。
秦非的心跳都因為過于興奮加速了。“我問你晚上吃什么?”
否則若是別人領了這個任務,任務道具卻在秦非手中,那這任務就變成了百分百的必死項目。鼻端傳來血腥氣味,身后,蕭霄的腳步聲變得踉蹌。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
作者感言
“你說一會兒咱們要怎么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