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蕭霄的臉上浮現出濃重的不甘之色。秦非在心里暗罵一聲,不要命般地繼續向前跑。12號說的沒有錯,他的確就不是12號的里人格。
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他可憐巴巴地垂下眸子,長長的眼睫投落兩排低落的陰影,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如果是我有哪里冒犯到了您,請一定要和我直說。”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非的傷口處不僅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他伸手握住脖子上那枚吊墜,骨形修長的漂亮手指在上面輕輕捻磨著。
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那種帶著審評的眼神很難描述,有些像是在市場上打量著一塊肉,正在挑剔地品鑒著肉塊質量的好與壞,思考它是否值得自己花錢去買。林業的腦子在這一瞬間突然清醒了一點。
趁著0號囚徒拔斧頭的不到兩秒鐘時間,秦非已然成功鋌而走險,跑出了那段最最危險的死胡同。
大多數污染源都會出現在副本世界最核心的危險區域,或是副本臨近結束的那個節點,玩家們避之唯恐不及。他要先偽裝成閑談跟12號說幾句話。快了,就快了!
沒人應和,也沒人否定。青年纖長的睫毛抬起,目光柔軟清亮,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疑惑:真的好氣!!
由于秦非完全復刻了鳥嘴醫生潦草的字跡,蕭霄連秦非寫的是什么東西都看不明白。這真的不能怪我啊朋友。
他不清楚事態是怎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他和鬼火傍晚時單獨聊了幾句,鬼火似乎是想從蕭霄這兒套點秦非的消息,奈何蕭霄本人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現在,他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以一種第三方的角度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可以看得出,這個地牢里關押的都是些高危分子。秦非回想起上一場副本結束后,自己意外闖入的那個不知名空間,以及在那里看見的人。
——除了最開始被他一腳踹出來的那個。
D級大廳門口,來來往往的觀眾被那兩個靈體的對話所吸引。
完全沒有地方可躲。青年一語道破周遭異狀。
可在里世界中,玩家們顯然沒有在表世界中那樣受優待。為了照顧徐陽舒的情緒,孫守義走得很慢, 幾乎是小碎步挪著向前。
秦非看了一圈,包括他自己和那兩個鼻青臉腫的人在內,這里一共有二十四個人。“唉,還以為是什么好苗子,結果就這?”
一直冷然置身事外的三途竟然也罕見地對此表達了贊同。秦非搖搖頭。
他停下腳步,回頭時眼神凌厲,包裹著濃郁的不滿:“誰想和我一起?”
但那血并不是他的。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秦大佬一直不停地說話,萬一把對面搞煩了怎么辦?
秦非并不急于追問鬼火的秘密,在鬼火期期艾艾的注視中,他站起身對修女道:“走吧,我們先去告解廳看看。”這家的家長溺愛孩子,是不是也該有個度啊。
禮堂的盡頭,村長在神像前低聲吟唱著聽不清內容的歌謠,曲調平緩而詭異。
孫守義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廂房墻壁上貼的那些規則。秦非能夠感受到某種奇異的能量,正在他的身體里肆無忌憚地流竄,像是一團黑色的霧席卷他的身體。
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秦非盯著鏡子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現,于是將簾子放下。直到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家落了單的、正在愉快散步的狗。
“主播肯定沒事啊。”說著他話鋒一轉:“王明明,你是學生嗎?”
“現在白方知道是比速度,紅方不知道,白方也知道紅方不知道。”“所以在副本里的這幾天,你最好時刻保持情緒穩定和心情愉快。”
他不應該那么狂妄地覺得人沒有鬼可怕的!
這問題問得太直白了,直白到導游都覺得有點邪門。
“別說了,我還以為這個副本里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新NPC是猴子精。”蕭霄人都麻了。
修女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哪怕就是現在,也還有幾個沒抓住的小老鼠,流竄在回廊里。”“而且……”分析的靈體像是想起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抬手摳了摳下把,“以前別的玩家進到門內世界,雖然也會被林守英追著跑,但好像都沒有像這個玩家被針對得這么慘。”
而秦非這邊的狀況仍舊危急。“蕭霄的畫面也模糊了!是這間房間有問題?”他鬼使神差般彎下腰,伸手去撿。
“這主播是什么新星蠱王嗎,怎么直播間的粉看起來都有點神志不清的樣子??”對于他們二人來說,秦非剛才所說的自然是一個字也不值得信的。然后就是10號玩家——也就是蕭霄。
作者感言
他就這么輕飄飄地找到污染源,之后對方像個景點講解員一樣盡心盡責地幫他分析了一遍副本,最后,甚至將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