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壓根就沒有見過神父本尊,自然也不會知道,這身衣服是秦非從那個倒霉的老家伙身上硬扒下來的。午后的日光灑進屋內(nèi),青年通身仿若氤氳著一層光暈,鬼嬰像只貓咪一樣盤在秦非懷里。
也對。0號沒有答話。之前孫守義擔心他倆單獨留在義莊里會出事,走之前用繩子將他們五花大綁后塞進了棺材,可不知為何,他們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秦非含糊其辭:“和你一樣。”這半個多小時里發(fā)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腦子整個都是渾的。
蕭霄卻完全冷靜不下來:“萬一他們來了怎么辦?”周圍玩家:???
神父欲言又止。難道12號有透視眼不成。如同剛剛牙牙學語不久的嬰孩的囈語,根本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么。
究竟是懂了什么呢??
薛驚奇從男玩家手里接過煎餅,在塑料袋里扒拉了幾下,隨即自嗓子眼中冒出一聲怪異的咕嚕聲。門外傳來的叫聲短暫又急促,若說是因為被某種東西追趕而發(fā)出的卻又不太像,相比較而言,倒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驚恐又愕然的東西。雖然皮膚顏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還是順眼上了不少。
他們爭先恐后地向外跑,反倒將門賭死了。
直播間內(nèi),彈幕一派嘩然。
“你在說什么屁話,我老婆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兩聲。他沒能成功將那個薄弱的靈魂吞噬。
而且,只要觀眾們觀看的是C級以上的直播, 藍光和全景聲就會成為直播自帶的基礎(chǔ)功能, 根本不需要再額外進行任何花費。尸體呢?這棟樓是村中人的產(chǎn)業(yè),林守英無事不會傷害里面的人和物,而樓內(nèi)又被徐家人擺了聚陰的陣法,正是鬼女將養(yǎng)生息最好的去處。
老頭離開物業(yè)時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知這一上午經(jīng)歷了什么,現(xiàn)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有幾分恍惚。“你呢?”孫守義開口,問出了所有人都最想知道的問題。秦非點了點頭,沒有遲疑,邁步向不遠處的木質(zhì)樓梯走去。
可現(xiàn)在,當他再次嘗試去回憶徐陽舒的樣子時,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些回想不起來了。在他沒有弄徹底清楚那些不同尋常的事究竟是緣何而來之前,他不會輕易將它們暴露在任何人跟前。“那些亂葬崗里的尸鬼不就把你打得很慘嗎?”
那張嘴以一種驚人的方式越張越大,露出內(nèi)里猩紅的肉,牙齒肉眼可見地變得細長而尖銳,很快便布滿了整個口腔。很明顯,徐陽舒就是那個潛藏在一眾玩家當中的NPC。
但秦非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不到絲毫緊張。數(shù)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林業(yè)大為震撼。
“等你下次出來的時候,我會幫忙,將6號和他的兩個朋友引到你這邊來。”但他們不會將注意力過多的放在“12號玩家為什么想去殺死污染源”上。秦非答:“當然是繼續(xù)隱姓埋名,呆在這個地方。”
在1號的房間里,大家找到了一個盒子,里面放著一堆非常奇怪的東西:相機,望遠鏡,放大鏡,螺絲刀,鐵片……
“這群玩家和以前那些還真的挺不一樣,他們好和諧。”他要走到頭,或者走到死。在被拉入規(guī)則世界前的幾十年的人生中,孫守義都一直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會主義。
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
彈幕中嘻嘻哈哈笑做了一片。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她似乎明悟了。“迷宮既然特意給出了這樣的規(guī)則,說明它就是在鼓勵玩家這樣做。”
而且, 和14號一樣, 他們也都沒有出什么問題。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已經(jīng)說不清了,總之,秦非失去了他的“情緒”。玩家們一路走過,各自伸長脖子使勁觀察。
但現(xiàn)在,正在朝這邊望過來的,卻是一個新人和一個老玩家,已經(jīng)不見平頭男的蹤影。
說完他大概是怕傷到蕭霄的心,急忙又補充道:“主會保佑你盡快聰明起來的,阿門!”面對20多個同仇敵愾的對手,4號玩家連個屁都不敢多放。誠如觀眾們所猜想的那樣,導(dǎo)游的確是對于秦非滿懷著愧疚心情。
蕭霄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絕世大寶貝:“三次?五次?”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它一定、一定會帶著他,在這座迷宮里永恒地、無止境地走下去!碎裂的鏡片在秦非背后迸濺了一地。“啊!!!!”
那小刀和棍子,真的就只是最最普通的折疊水果刀、混混打架用的空心鋼管。年輕的,年長的,推著嬰兒車的。看起來與正常世界中的小區(qū)沒有任何區(qū)別。
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賓客盈門,宴起——”那人拖著長長的聲調(diào)道。
她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幾瓶補充san值的藥水灌了下去,又遞給鬼火幾瓶——雖然這只能算是杯水車薪。祭臺上并沒有擺神龕或是掛畫, 空空如也的桌案上只有幾抹香灰。她扭過頭來,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充滿著贊許和肯定:
背后的樓門不知何時已然閉合,整座建筑內(nèi)響徹著徐陽舒的慘叫。
作者感言
光幕正中,黑發(fā)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chǎn)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