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倒計時倏忽間停下,鬼火只覺得懸在自己頭頂上的刀也隨之一起消失。
被污染的文字下方,畫著一個巨大的骷髏圖標,頭骨上橫著兩支交疊在一起的骨頭,顯得有些滲人。他感受不到來自污染源的氣息,但他能直觀地感覺到精神污染。
鬼嬰在副本外時一向愿意聽秦非的話,但進入副本以后,受到系統之力的壓制,反而很難發揮出它最大的效用,只能時靈時不靈,被秦非當成吉祥物一樣養在身邊。
不得不說,體驗還挺愉快。
屋里黑咕隆咚,只有頭頂的電燈作為光源。聽起來有種很玄乎的感覺,但哪怕只能召喚十分鐘,也是穩賺不賠的大好事。
但秦非沒有解釋。
“哦,我覺得很好。”茉莉抿了抿唇。秦非縮在床下,他人骨量不大,身形纖細修長,看起來有些單薄,懶懶散散地癱在床下,兩只手支著不停鼓搗著什么。
“我覺得,營地應該在更高的地方。”棋盤桌前,NPC的聲音緩緩響起。他們明明是被副本臨時分派在一起的陌生人,可他們對待他,就像對待自己的固定隊友一樣。
好不容易找到一部手機,以為能夠推進副本進度,結果除了挖出更多謎團外一無所獲。“砰!”玩家們毫不懷疑,只要他們一步行差踏錯,眼前的NPC必定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他們不可能只穿著一身衣服便爬到了這么高的海拔,肯定還有其他裝備。雕像每個都長得不一樣,即使雕像們改變了站位和姿勢,偷偷二次埋伏到秦非的眼前, 依舊不可能迷惑得了他。
“主播怎么還在不停的問。”
三人的心驀地沉了下去。不過這也不是什么要緊事,反正玩家們本來就要破壞掉它。反正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
彌羊忍不住輕輕嘶了口氣。
“我心里實在難受,就又出去看了一眼。”烏蒙道。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前兩名NPC的頭頂。
玩家們有吃有喝,有遮風避雨的地方睡覺,副本里沒有形狀可怖的鬼怪,迄今為止遇到的NPC也都比較講理。這個玩家只在副本剛開始的那天上午做了一個指認抓鬼任務,下午就被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逮回來關在小黑屋里了。但游戲規則警告過玩家不要隨意指認,如果指認錯了可能會有懲罰,因此那個玩家不敢輕舉妄動。
之前在狼人社區里,陶征和彌羊都認識薛驚奇,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他的確是有幾分名聲在外的。林業瞇著眼睛看了半天, 終于從垃圾桶上歪歪扭扭的“狼人社區”四個字背后看出秦非所說的“花紋”來。秦非和大爺背靠在墻上,兩人都上氣不接下氣。
帳篷的拉鏈都沒有拉攏,口子敞開著,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黑洞洞,如同獸類張著一張張不懷好意的口。
片刻過后,洞里傳出幾聲悶響,像是鬼嬰在里頭撞到了什么東西。可,或多或少,總是與秦非有關。
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種像是破風箱一樣嗬嗬的笑聲:“那你們,跟我進來。”更何況他還因此受了重傷,又沒了一條手臂,能否活著離開副本都成為了未知數。“再快點再快點,不要被他們抓住!”
伴隨著一聲悶響與慘叫,那個傀儡竟然直接飛了出去,摔落到了一旁的草地里。亞莉安十分驕傲的一仰頭:“那是當然。”鬼火:“……”
秦非微垂著眸,語氣愛搭不理:“高考壓力太大了,出來逛逛,順便背書。”
空氣中頓時浮現出一個透明的泡泡,將兩人包裹在內。崔冉沒回答他的問題:“你再仔細看看。”一直轉到下午兩點,四個人各自又都進了一次黃色的單人游戲房,依舊一次錯誤走廊都沒有找到。
屋內沒有動靜,只有玩家的挪動腳步時,傳來的細碎的衣物摩擦和呼吸聲。
背后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老太婆喊打喊殺,還有排隊成火車一樣的怪物長龍蠢蠢欲動。
雖然這里距離污染源比他們剛才走過的那條路更近,可這片空間內的污染程度卻遠沒有杰克來時深重。薛驚奇面帶笑意地上前:“不要害怕,老人家,他不要你,你可以和我們組在一起。”
隨著蝴蝶手起手落,傀儡心中僅存的那一抹恐懼也消失不見。
岑叁鴉道:“是個年輕人, 黑發, 長相很好看, 如果光看外表的話, 很容易被他溫柔的表象所欺騙……話說你直接看看玩家論壇不就好了?上面還有蝴蝶對他的通緝令呢。”秦非若有所思。很快,蒼老的聲音從垃圾站中傳了出來。
聞人黎明當即立斷:“穿上攀巖設備,我們沿深坑邊緣下行。”
眼前的青年和那張通緝令上的畫像并不完全相似。秦非壓低眼眸。
這是NPC故意布下的語言陷阱。秦非覺得,自己似乎正在被海水擠壓著。秦非上前半步,微笑著大言不慚地改口:“我們是你的同學呀,孔思明,我們都是登山社團的社員,你怎么連我都不認識了?”
作者感言
截至現在為止,他已經得到了一枚骨哨、一枚戒指、一部手機,以及一張不知有何作用的旅社貴賓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