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規則世界中,“好人”向來十分罕見,更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實力不錯的好人。
打斷他的不再是程松,而是不遠處廂房驟然洞開的大門。趕尸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嘖嘖稱奇。
他貓著腰掉頭就跑,三兩步躥到門邊。
“去那里最快的路就是直接穿過F級生活區。”亞莉安甚至手起筆落,在辦公臺上用草稿紙給秦非畫出了一幅簡易地圖來。
那是……“這是……?”他仰頭望向秦非。“今晚九點,守陰村村祭將正式開始,期間,熱情淳樸的村民將為大家帶來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表演。”
雖然跟鏡中那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部輪廓和五官,看起來卻像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似的。這兩條規則在秦非的腦內交錯回響。青年神情憂郁,雙眼望向前方虛空中的某一點,語氣誠懇而幽幽然地開口:“能不能請你稍微暫停一下……實在太冷了。”
秦非眼底笑意柔潤,伸手,在徐陽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皺的衣領。最終停在了秦非的門口。
王媽媽不太理解:“為什么?”
直視神像的眼睛,勢必會誘發什么糟糕的后果。再說,王明明的態度雖然一般,但和別的NPC比起來,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好了。“不出意外的話,我當時看見的應該不完全是虛擬的幻境,而是守陰村幾十年前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秦非總結道。
他身上的束縛帶早已盡數松脫在地,秦非半撐著身體坐起來,慢條斯理地開口:被如此突然地針對了, 秦非卻也并不生氣。
“老是喝酒?”
他早已不能正常思考,腳步慌張地向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
“我不知道。”秦非并不想浪費口舌去和1號分享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暗火和星辰之間的矛盾是從雙方內部的玩家之間先開始萌發的。
頭頂的倒計時在此刻悄然無聲地落到0.00.00, 電鋸聲戛然而止。其中有許多步驟, 譬如冥想,譬如靜躺, 譬如含一口水于喉間不得下咽。
話說的過于漂亮,當即便有人向刺頭男投去了不滿的目光。“我有罪,神父!作為一名虔誠的信徒,我實在不夠聰明。”告解廳外, 鬼火期期艾艾地開口:“我、我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我的積分……”
糟糕的是,無論女鬼怎樣精心設計,眼前的青年永遠都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二十多個人在休息區內散開。
秦非覺得,這幾分鐘內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荒謬了。
蕭霄不得不睜開眼,迷茫地望向眼前。
秦非由此,忽然聯想到一種可能。四個渾身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尸鬼從四個方向向他逼近,林業想起身逃跑,可身體卻被某種來源不明的力量束縛著,四肢與軀干都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
或許是因為這粗細的確與人的手腕十分相近。“哈哈!哈哈哈!”剛才平頭男說出紅方陣營任務的時候,秦非一直在不遠處注意觀察著那群玩家們的神色。
在系統想要刻意隱藏NPC特殊的身份時,秦非總是很難直接從他們的好感度上得到信息。他們途經村落,所過之處,家家閉門不出。
那氣勢洶洶的姿態,已然完全看不出幫傭的模樣,倒有些像是……但外面那男孩的說話聲又實在好聽,神父歪了歪頭。讓那黃鸝般清亮的嗓音在自己的腦海中回轉。
白癡就白癡吧。取下眼球后的玩家們神色微怔,眼前驟變的場景令人回不過神來。而且……
蕭霄正欲說些什么,外面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可是,直播間的觀眾人數影響著主播們每場的積分結算,沒人可以對此無動于衷。
而且,就算真的想起來了,他也不敢去做。
剛才因為14號女人而離開的觀眾,正在飛速涌回秦非的視角,光幕前的議論聲如浪潮,層層疊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特么都沒看清楚,這個主播從哪里搞來的這么牛逼一張符?”村長探進來一個腦袋:“大家做好準備了嗎?”
在西方傳說中,它代表罪孽、邪惡的欲望、謊言,代表著一切不吉祥之物,抑或是——副本是他為數不多能接觸到污染源的機會,他不可能就這樣放過。
“除了那個以外,還有很多。”他們身下的祭臺雖然只是臨時搭建,但卻布置得十分精細。假如他們此時離開祭臺,根本不可能擠得出去。
很不幸。這個插曲,令玩家們對秦非的身份愈加深信不疑。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短發姑娘覺得不對,想拉他走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作者感言
在一開始,秦非同樣也遭受了副本的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