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起來似乎沒法離開那里。他的膚色極蒼白, 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仿若一尊雕塑。秦非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他們住的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一扇大門,一樓還有兩扇通風用的窗,現在外面都堵滿了人。秦非此刻終于明白了。
他就要死了!亞莉安瘋狂點頭。這完全是句廢話,他們當然也一樣。
可以看得出,這個地牢里關押的都是些高危分子。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所有人都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別人?
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學修女那樣笑著點了點頭。面對巨大而空前的危機,秦非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指尖卻冰涼得不像話。
他遲疑著開口詢問道:“請問……請問我剛才說的那些,是有什么問題嗎?”他擺了擺手,示意修女不要再插嘴。副本進行到如今,秦非已經可以猜出一部分人的隱藏身份。
穩住!再撐一會兒!秦非身后,有個頂著一頭卷曲金發的、面容英俊的男子忽然出聲道。她正一門心思地望著對面那張單人沙發上的青年。
這一點,所有老手都一清二楚。徐陽舒才不躲!咔嚓。
“這位媽媽。”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看不出這是做什么用的。
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秦非目光閃了閃,繼續向前方走去。而更多的人則悶頭狂發彈幕。
“你們這些旅客,在一個個世界間跳轉、奔走,實際上卻從來沒有逃脫過‘祂’的眼睛。”他的腦海中浮現起昨天下午和剛才,十幾個人在休息區中翻箱倒柜,撅著屁股找鑰匙的畫面。
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他沒有第一時間便向鬼女討要《馭鬼術》,是因為他的心中對此還存在著一些疑慮。秦大佬先是搶了神父的衣裳,又鎖了告解廳的門。
這樣真的可以擋到什么嗎?從已知的部分結構來看,這迷宮的構造確是完全隨機、毫無任何規律的。
蕭霄咬著下唇。
他真的好害怕。她眼中的紅血絲越來越多, 匯聚在一起,沁成一股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那他才能底氣十足地說出“老板是鬼”這句話。這回答委實有些出乎6號的意料,竟然把他問啞了。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右側僵尸的動作依舊迅捷,左側的僵尸也在被困住片刻后,隱隱有了即將掙脫封印的趨勢,反光的油漆在頂燈照耀下晃得人眼前模糊一片,秦非向那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細節。無論是說話時的語氣、習慣的動作還是臉部細微的表情,都的確還是原來的那個蕭霄。
這一幕令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們瞠目結舌。看來導游還是個人間清醒,說得再好聽不如做一件實事。幸好他作為道士還有一點職業素養在身上,當機立斷地告誡了孫守義和劉思思,千萬不要回應,也不要回頭。
原來是這樣啊,他明白了。就只能由他們來創造死亡。鬼嬰在副本中的行為很可能是受到了系統的某種限制。
“你說,他們真的能找到那本書嗎?”秦非應了一聲,看似隨意地轉身走向距離最近的店家:“那就這里吧。”
“你是說,你要辦的事必須在里世界進行,想讓我們幫忙維系表里世界的翻轉狀態?”鬼火總結道。所以,系統將他一個人滯留到最后,莫非就是為了將他分配進這個任務里來?彪形大漢可憐巴巴的擠在那口棺材里,四肢都蜷縮在一起,看向棺外眾人的眼神中透露著緊張和惶恐,仿佛他面對的是什么洪水猛獸。
難道祭品們都跑了嗎?
房間里有人?“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餐廳里寂靜無聲,這氛圍很奇怪,大家明明是在進行一場怪談直播,卻好像突然來到了兇案發生現場,正在聽著警察叔叔有條有理的分析案件發生情況。問號好感度,秦非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來了興趣。
說話間,老人站起身來,走到另一側窗邊,抬手打開了窗戶。“不行,不行,我老頭子弄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戲,我還得回家給老伴做飯呢。”他嘟嘟囔囔地向樓梯口走去,“我得回家了,我真的得回家了……”【采用呼喊的方式召回?】
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原來他們賭的就是這個?可他當時里外里將鏡子檢查了一番,的確什么異常也沒有發現。
刀疤雖然暴虐又沖動易怒,但他顯然是個識時務的人。而那簾子背后——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
“反正,咱們也打不開門。”徐陽舒道。要不然,里人格的聲音就像發了瘋一樣一直在他耳邊來回播報,他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現在,想參加的人來我這里報名。”
“唉。”單薄清雋的青年立于庭院中間,蹙著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也不知道這樣能吃飽飯的日子,還能過幾天。”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秦非又回到原處了,還以為他走過那個拐角,腦子忽然犯了糊涂。
作者感言
秦非一言不發地站在角落,半掀起眼皮盯著木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