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腫脹的皮膚，滲著血水的眼睛，輕微的腐臭味順著空氣鉆入鼻腔。

將因果邏輯理順，秦非提起筆，毫不猶豫地在C上打了個勾。

地面很快淌滿四溢的血漿。

秦非的個人面板中，觀眾人數從五分鐘前開始急速下降，直至方才慘叫聲終止的一瞬，復又開始回升。他嘗試著抬了抬手臂和腿。

有人在門口偷偷喊。

在里世界時秦非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副本中，每個人都有著一個陰暗面。

蕭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王順。在一旁的鬼火眼中, 秦非完全就是看見14號死而復生后愣在了那里。走廊上明面雖然只有14號一個人，但實際上，秦非知道，有不少人都正和他一樣，透過那道薄薄的門扇冷眼旁觀。

秦非在老頭面前站定。也得虧是他沒有長尾巴，不然尾巴一定直接搖成電風扇了。還真有事要讓他辦？

說完這句話，神父貓著腰鉆進那扇門，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他體態的靈敏度一溜煙地消失在黑暗中，就像一只消失在下水道口的老鼠。秦非的視線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幾道腳步沉重而凌亂地沖來，看守們正在一道道按順序打開囚房的門，語氣很沖地對屋里的人們吼道：秦非聞言一怔, 遲疑地低下頭去。14號死時走廊響起過系統播報，因此玩家們可以準確預估她的死亡時間。

油炸人頭的視覺沖擊力實在太強了, 他們后趕來的這些人現在尚且都沒能平復心情, 光是看到結果，胃里已然翻江倒海。他口中的那個世界，指的必然就是表世界。

“……嘶，我的背好痛。”“真的，隔著屏幕我都開始心跳加速了，這個小boss的心是用石頭做的嗎嗚嗚！這樣居然都能無動于衷！”

他面對的也是一個副本里的NPC。但他非常聽話，傻呆呆地點點頭：“嗯嗯好。”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各個級別的直播大廳中熱鬧非凡，歡呼的，喝倒彩的，抱怨自己正在看的視角無聊的，說什么的都有。下午時他曾特別留意過，自從14號玩家回到臥室以后，其他所有的圣嬰也全都回到了臥室休息。

鬼嬰則是在看見鬼女的那一刻就徹底顯出了身型。秦非微微頷首，站起身來：

“系統呢？這是bug吧？這肯定是bug！”終于捋清楚一切的觀眾們齊齊發出喟嘆：靠，系統真狗啊！

“你在看什么？”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冥冥之中，眾人仿佛能夠覺察到，有什么東西正蟄伏在這扇大門背后，伺機而動。“其實還有一個地方，是最適合停尸的。”

而不遠處的女鬼那邊，對面前這兩大一小也終于有了自己的評判。蕭霄連忙跟上，兩人將腳步放得極輕極緩，猶如兩只夜行動物，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后。

難道12號自己不想通關嗎？而三途明顯也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

在秦非殺死8號之前，他還能勉強這樣說服自己；或許掛墜中液體的增長速度，與玩家的精神免疫數值有關。那是個很經典的通靈游戲，或許絕大多數人都不陌生。秦非用盡全力奔跑著，額角青筋凸顯。

他又回到了表世界。村長瞥了一眼幾人身后。刀疤回頭，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蜷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有靈體站在光幕前，回憶起記憶中與0號囚徒有關的往期直播畫面：除此以外，還有一個被稱為“賭徒”的特殊群體。

“美個屁，房門都要發霉了哈哈哈！”

“導游快收拾他吧！我都看不下去了。”青年猛然深吸一口氣。

秦非“唔”了聲，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滿意足。緊接著發生的一幕令刀疤的眼睛驀地瞪大。

“你是真正的魔鬼吧？”

剛才在教堂時所有人都聽見了，鐘聲敲響了13下。話說得十分漂亮。關山難越。

雖然只是一點，但秦非已經非常滿意。

不，不可能。缺德就缺德。最前面的玩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正“砰、砰”地撞擊著車體，極有規律，撞擊力度一下比一下大。鬼女點點頭：“對。”越往前黑暗便越稠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