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看起來像是祭堂。”程松低聲道。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市場。
靈體卻并不想繼續劇透。【現在為大家播報本次對抗賽規則。】
從最初的只對一些方向表現出興趣,逐漸演變為對某些過道表現出明顯的厭惡。秦非目睹完這場鬧劇,收回視線,轉身向休息區更深處的寢室走去。
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玩家們無需再去村中額外尋找。
蕭霄臉色一白:“來了。”
他們報了官,官府的人也沒能找到偷尸體的賊,這家人聽說了這趕尸匠的威名,愿以重金相求,只為找到兒子,好讓他入土為安。那個剛剛才被秦非欺負過的神父也在這里, 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連眼神都不敢多落一個在秦非身上。“還有每天和尸體泡在一起的波比,和令人惡心的艾德萊。”
直到腳步聲近在咫尺,而后戛然而止。可仔細去聽,那聲音卻又消失不見了。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
他并不格外嗜甜,但甜食在某些時刻的確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假如玩家們們真的開始毫無章法地互相攻擊,那么表里世界勢必會接連不斷地互相掉轉。“什么什么,這幾個人在打什么啞謎。”
秦非身形未動,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周遭環境。她看起來比自己的媽媽年紀還要大,卻因為倒霉被卷入這種危機四伏的直播當中。為了生存,即使好不容易逃離副本,依舊不得不被迫每天進行高強度的工作。他們是不愿意理你,可不是不愿意理我們所有新人。
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他望向秦非:“那兩個修女究竟是什么來頭?我們這個——”
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離開。
——雖然這掙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完全難以改變獵物如今的處境。
遠處神父站在高位,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秦非:……
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什么,蝴蝶站在原地垂眸片刻,又繼續邁步向前走去了。祭臺下,一直悄無聲息的村民們終于也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鬼女微微抬頭。而現在, 這位明日之星正姿態優雅地從血泊中提起自己的衣擺。
但這顯然還不夠。假如那計劃不能成功生效, 她也不會因此而去做一些諸如“擾亂12號的行動”這類卑鄙的事。卻偏偏倒霉地進入了副本世界。
三個人對視一眼,心里有種古怪的預感,一起看向秦非。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這個東西的確十分具有標志性,一看便可得知,主播的確已經找到了正確的通關思路。灰白色帶著血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甚至在上下還長了兩塊眼皮,上面生長著零星稀疏的睫毛。
秦非邁步走了進去。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
它站起身來,在其他玩家緊張的注視中一步一挪地走向角落,撿起它滾落在地的帽子,拍了拍上面沾的灰,小心翼翼地將那頂清朝官帽又戴回到自己的頭上。還有少部分連床位都沒有, 像具尸體般席地而坐。他看了看秦非,又看了看鬼女,似乎是懂了點什么,并沒有再多問。
可同時,秦非也說了,自己在其中是個例外。預示著死亡的黑與紅交錯在眼前閃過。莫名其妙被選中的蕭霄:“?”
黑暗中,有道佝僂的身影一閃而逝。
他咬緊牙關,望向秦非。
在周圍人驚異的目光中,那座石碑上竟然攔腰出現了明顯的裂縫,窸窸窣窣的石屑從石碑上掉落下來。
刀刃深深劈進地板,將地面砍出一道豎長的裂紋,徑直蔓延到眾人腳下。蕭霄面帶崇敬地看著秦非。“謝謝媽媽。”秦非笑得陽光燦爛。
電話里的女聲默了一瞬,再開口時,已全然不復剛才的冷靜:“管——好——你——家——熊——孩——子!!!!”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腦子在頭骨中一顫一顫的,里面像是有蛆蟲在蠕動。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正不明就里地竊竊私語。
哦,他懂了。
鬼女抬起手,緩緩撫上秦非的側臉,尖銳的長指甲一寸一寸劃過皮膚。
人與人之間隱秘的平衡被打亂。“你的神父就在這里,陪你一起聆聽。”
作者感言
秦非對黛拉修女在往期副本中的表現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