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被說服,偃旗息鼓。他早上的確來過這里,也的確沒有找到那本書。
秦非安撫般地拍了拍鬼火的肩膀:“不要擔(dān)心,你看我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和秦非同樣臉龐的男人, 他的身后攏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的高領(lǐng)罩袍將他的下頜弧線映襯得格外凌厲,暗紅色的惡魔角邪肆而魅惑。不遠(yuǎn)處,一道模糊的輪廓已然出現(xiàn)在濃霧里。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這個房間雖然縱深很長,幾乎占據(jù)了二樓整條走廊,可到底也僅僅是個室內(nèi),跑起來時不時就會遇到路障和拐角,非常不方便。
說完這句話后,撒旦再次消失不見。它的神色緊繃,口中不斷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怎么會是這個副本……主播死定了啊……”沒有得到回應(yīng)。
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
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樓內(nèi)一共16個辦理柜臺,全部排了長長的隊,最中心的兩條隊伍甚至都已經(jīng)擠出了大門外。秦非頷首。
“尊敬的神父,我還要為2號圣嬰懺悔。”
徐陽舒被迫在前頭領(lǐng)路,走路時雙腿肉眼可見地發(fā)著顫,整個人幾乎都黏在了一旁的蕭霄身上。秦非擠過人群蹲在紙條旁邊,瞇起眼睛觀察半晌,勉強(qiáng)認(rèn)出那個“圣”字后面輪廓模糊的應(yīng)該是“嬰”字。
直播畫面中,秦非已經(jīng)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既然他們沒有,那他們還急什么?“……其實你真的不用那么緊張。”
事先預(yù)演好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響,3號的喉頭卻像是突然患上了水腫,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新人排行榜是D級到C級主播通用的榜單, 名次排列運(yùn)算機(jī)制復(fù)雜,并不簡單地以玩家所持有的積分多寡為計數(shù)。
可是14號,不是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死了嗎?
艾拉驀地上前一步:“你說!”秦非的道士朋友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xì)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12點后自己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一旦他過來,他們只會像是一群被粘鼠板困住的老鼠一樣,一只接一只地走向死亡。再凝實。
可是十四號的女人竟然也沒有找到東西。他不清楚事態(tài)是怎樣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孫守義:“?”
前面幾人進(jìn)門時,他分明是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的。她神秘兮兮地沖秦非擠了擠眼睛:“告解廳我已經(jīng)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
片刻過后,他壓低嗓音,用只有秦非一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沒有外來人……能夠活著離開守陰村。”那顆精致美麗的腦袋中,究竟?jié)摬刂活w怎樣的大腦?徐陽舒站在祭臺上,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蕭霄搖動鈴鐺向祭臺邊緣跳去,一把抓住黑布將徐陽舒蓋在了棺材里:“別添亂。”
還有那兩個6號自己原本想吸收、卻又對他不屑一顧的公會玩家,他們也對12號言聽計從。鬼火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張望,直到14號和那間詭異的起居室一起,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
這,就是這座村莊每年定期舉行村祭的原因。567號三個人肯定會回到教堂,再次嘗試進(jìn)入告解廳懺悔。有人雙目放光地盯著秦非,就像見到獵物的野獸。
刀疤顯然有些不服:“可是……”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zhì)箱壁內(nèi)側(cè)響起。“就……就昨天晚上。”徐陽舒其實不太想提,滿臉不情愿,“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義莊里。”
可聽鬼女話里的意思,所謂的‘祂’,怎么好像是指特定的某一個人呢?
祂說等他很久是什么意思?
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fèi)力地轉(zhuǎn)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xì)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他不知道其他玩家提交過的線索他是否還能重復(fù)提交。很快,早晨7:30,導(dǎo)游準(zhǔn)時推開了義莊大門。
有人噗嗤笑出聲來。伴隨著“吱嘎”一聲,大巴車前端的車門自動打開。
思慮間,一聲悠遠(yuǎn)而低沉的鐘聲忽然響起。
秦非從修女進(jìn)門后就一直沒有睜眼,卷翹的睫毛始終乖順地蓋在臉頰上。他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唔,我想,最后你們一定還是去了祠堂吧。”蕭霄對秦非心服口服:“有時候我真覺得你算無遺策。”
假如按照這個思路去想,所謂的24名圣嬰爭奪圣子的名額,大概就是……難道有人跑出來了嗎?
——雖然這掙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完全難以改變獵物如今的處境。
作者感言
他不假思索地關(guān)掉屬性面板,再也懶得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