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襲紅衣,膚色雪白,假如忽視她臉上斑駁的尸斑和眼框處不正常的猩紅,一定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撒旦:“?:@%##!!!”
他操縱著自己不甚靈敏的左眼皮,向秦非眨了眨眼,留下一個不自然到有些許恐怖的wink。蕭霄剛才一直渾身緊繃地站在一旁,深怕鬼女突然發難,見情勢終于穩定下來,忙不迭地開口:“要幫什忙?我們一定立馬就去辦!”纖長的食指嵌入眼眶,緩慢輕轉。
那是一座半開裂的墓碑,比周遭其他墓碑都要小上一圈,無效的掩體背后半躺著一個少年,身量瘦削,頭發凌亂,清秀的面龐上恐懼之意盡顯。……
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包圍行動,似乎已經完全將秦非的生路賭死了。車上的新人或許不知道,但老玩家一看便知,那個壯漢絕對不是真的被嚇破膽了,他只是近距離接觸到了黑暗系的npc,san值受到了影響。
時間只剩最后十分鐘,現在即使是用跑的,要趕在十二點前到村東都有些勉強。真的好香。“腦子轉的好快!他怎么想到的!”
徐陽舒在來之前上網搜尋過守陰村的資料。大巴車的廣播里提到過,要“聽導游的話”。但是怎么連三途和鬼火也不見了呢?!
照這種趨勢提升下去,百分之一百的npc好感度能夠給玩家帶來什么?0號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么因為秦非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真的依他所言湊上前去了。今天的守陰村依舊濃霧彌漫,白日的光線被厚重云層所遮掩,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被籠罩上一層迷蒙霧色,可清晨所獨有的清新空氣依舊讓秦非的心情很是不錯。
關山難越。修女被旁邊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迷茫地回望,卻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了都不理我。”蕭霄一臉幽怨。
也多虧了這個場景不能隨意開口和動作,否則,秦非大概會義正言辭地將女鬼甩開,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絕對不會隨意占女士的便宜。那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拖曳擦過地面的聲音,對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
彈幕界面中瘋狂飄過一些諸如“送人頭了”、“期待主播大殺四方”之類的水話,秦非沒有看見。夜色將他平日清潤溫和的神色掩去,露出更原初的輪廓來,顯得比白天冷峻風了不少:“有什么必要呢?”
外面的人有好幾個,秦非剛才就聽到動靜了。
華奇偉已經顧不上看孫守義的臉色,他大口大口喘息著,儼然恐懼到了極致,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秦非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一路上都低垂著頭的導游此時終于仰起臉來,他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動作一如即往地緩慢,他伸手,從身上斜挎的破舊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紅色的鈴鐺。“倉庫里有一些舊年留下的書信,我順著信件上的地址上網搜索實景地圖,搜出來的只有一片荒山野嶺。”
蕭霄小心翼翼地打探:“大佬,你的SAN值現在多少了?”那條短短的、不足五米長的走廊的另一端,連接的竟然是一道影壁。快想想辦法……快想想!來不及了!
“主播就這么出去了?怎么什么也沒發生啊……”修女冷冰冰的嗓音自身前傳來。“哼。”她從鼻腔中噴出一聲憤恨的冷哼。
有幾道顏色非常淺淡的紅痕從窗縫處蜿蜒曲折地向前,細細長長,留有淡淡的粘液,如同雨后蝸牛爬過后留下的印痕。6號站在那里發呆的樣子,沒過多久就惹得了黛拉修女不悅。
這畫面太恐怖了,恐怖到簡直能讓人產生心理創傷。“哨子——”
屠殺持續了整整一夜。包圍圈有了突破口,蕭霄見狀眼疾手快地沖了過來。
只是他自覺無甚大礙,鎮定自若的樣子卻讓身邊的玩家齊齊后退了半步。
語畢,導游好感度+1。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他的目光在老玩家們當中流連。
秦非眨眨眼,沖那些人笑了笑:“他可真容易生氣呀。”
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
如果陰暗面是嗜酒,就會在這里看到遍地酒瓶;如果陰暗面是□□,就會在這里看到一堆美女。暗火的人是這樣想的,可蕭霄卻被嚇得不輕。
其他玩家全都沉默地圍在她們身前。
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松開手,微笑著,像摸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頭頂:林業感覺周圍越來越冷,好像從夏天瞬間快進到了冬天。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
被怪物愛撫,實在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這一幕令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們瞠目結舌。對于正常玩家來說,越靠近污染源,他們的san值就會降低得越快。
他忽然反應過來,或許12號早已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青年挑起半邊眉毛:“我為什么要同意……所以你為什么不染黃毛?”0號的目光飄向走廊盡頭。總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做那只出頭鳥。
作者感言
帳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