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鬼嬰唯一一次聽秦非的，似乎就是上回在圣嬰院中，幫秦非開了一次休息區和教堂中間的門。

根據醫生的筆記中記載，病患蘭姆患上了人格分裂癥，以他原本的主人格為基準，分裂出了24個副人格。——截至目前為止，所有玩家都只知道自己陣營的信息。青年垂手站在駕駛座旁，神色云淡風輕：“你說電話線？”

程松幾人模樣雖然狼狽，但身上的血痕都已經凝固。在規則中心城中，玩家們無法對副本內容進行交流，因此副本里發生的很多事情，公會的其他人都無從得知。蕭霄所擔憂的事最終沒有發生。

但假如——雖然秦非并不認為他正在假如的“假如”有任何發生的可能，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秦非點點頭，心思卻不在鏡子上，反而全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因此秦非只是咳了幾聲，原以為肺部會傳來的那種火燒火燎的灼痛感卻一直沒有出現。

如此奇怪的情境中，不能露怯。

“除了那個以外，還有很多?！?身后，黃袍鬼還在不斷發出干嘔聲，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嘔”，數不清的村民npc接二連三從黃袍鬼的口中噴涌而出，有的人已經死透了，有的人卻還有意識，掙扎著、揮舞著手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秦非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緊張。

路上的行人車馬全都像是被人按下了倍速播放鍵。玩家屬性面板中有san值一項，san值在規則世界中相當于玩家的第二條命，san值掉光了，人也就瘋了，甚至會徹底異化與副本融為一體。

誰特么想和鬼來個一眼萬年?。?！尖叫聲已經醞釀完畢，在還沒來得及沖破喉嚨之前，鬼火被秦非從后面一把捏住了下巴。

對話逐漸步入正軌，蕭霄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試探地問道：“秦大佬，你這次是車上第一個醒過來的吧？”可說到這里，蕭霄卻又想起另一種可能：“萬一蝴蝶也和你一起進副本了怎么辦？”隨著時間流逝，這股腐臭味正在變得越來越濃。

從5號6號和7號之前的表現來看，三人都不是輕易服軟的性格，但在隨時都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十分識趣地舉起雙手。林業卻沒有回答。空氣中醞釀著沉悶的死氣，令人的心跳頻率不由自主的失衡，總覺得要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發生。

他的左手本該牽著凌娜的手，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就再也感覺不到凌娜的存在了。在規則世界中，玩家們若是想要在直播正式開始前提前得到副本線索，需要付出很重的代價。她那時似乎是說要去處理什么事，看樣子，現在還沒回來。

【恭喜玩家小秦完成隱藏任務：魔鬼的今日份誘哄，當前任務進程60%，請再接再厲！】而且每次的劇情還都是一樣的，看到最后，觀眾只要一見到那床藍白相間的被褥，就已經知道后續會發生什么。

秦非的力道并不重，但出手的速度和精準度都令人不容小覷。

這間房里的擺設和它的外觀一樣，都已經十分陳舊了，那些夜間村中隨處可見的石質神像在屋里并沒有出現，地上散落著一些水果玉米之類的食物，也不知扔在那里多久，全都干癟得不成樣子。方才還空蕩蕩一片的墻面上不知何時貼了一張寫滿字的紙，蕭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同時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的眼睛或是記憶是否出了差錯。三只尸鬼將秦非團團圍住，更多的尸鬼自遠處或不遠處涌來。

身后，黃袍鬼依舊緊追不舍。

不變強，就會死。蕭霄閉上了嘴。有靈體不解：“你看那么起勁干什么？類似的劇情咱不是早就看膩了嗎?！?/p>

灰白色帶著血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甚至在上下還長了兩塊眼皮，上面生長著零星稀疏的睫毛。鬼火愣怔著低聲道。蕭霄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秦非扭頭看過去。

這大約就是規則類直播的殘忍之處了。

可圣嬰院并非如此。一道清潤的嗓音，如同在一片沸騰的巖漿中投入了一塊冰，瞬間，車上所有人齊刷刷望了過來。相信他？

再說徐陽舒也沒地方去找一具尸體、試試自己到底能否成功。他的目光虛晃，眼眶泛紅，站在那里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十分病態。

秦非順著導游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蕭霄呼吸急促，腳下都變成了小碎步。——不是擔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擔心他因為說話太欠揍被別的玩家打死。

很可能就是有鬼。

說話間，旁邊的觀眾散開了一些?！鞍““∨P槽主播，牛逼，你怎么知道我們在說什么呀?！?/p>

……

因此宋天現在其實還是懵的。他說謊了嗎？沒有。灶爐前的女人沒有聽清，將蘭姆往一邊驅逐：“走開！別擋路?！?/p>

“2號不就是因為殺了人才被黑衣修女帶走的嗎？”青年一語道破周遭異狀。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

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

副本對玩家總是有著諸多的限制，對NPC也是一樣。地面很快淌滿四溢的血漿。但，在觀眾們的視角中，秦非卻已經打開了彈幕界面，正一目十行地掃視著靈體們的發言。

手正握在秦非脖子的位置，力道太大，直接將秦非勒出一聲干嘔，伴隨而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嗆得青年滿臉通紅?？词厮?？

這太不現實了。而且，即使它是真的就在教堂的地下，那它對應的位置，大概也會是教堂地面上的那座迷宮游廊。就在秦非順利拿到幼兒園鑰匙的同時，其他玩家們正聚集在狼人社區的活動中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