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刑床。
秦非面無表情。
薛驚奇能夠想到的,秦非一樣能想到。
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說到這里,秦非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簡單的接觸并不會使迷宮中的人受傷,只會讓他們更加警惕,讓他們完全杜絕這條規則帶來的傷害。
秦非調出鋼管,一把拉開門。走廊一端,辦公室的門依舊敞開著。
右邊僵尸的的臉在秦非的手掌中左右回彈,像是一團任由他捏圓搓扁的棉花。“……呼。”
這不是E級副本嗎?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
這一點絕對不會出差錯。而且每次的劇情還都是一樣的,看到最后,觀眾只要一見到那床藍白相間的被褥,就已經知道后續會發生什么。看樣子,這直播果真是靈異主題。
蕭霄應了聲是:“哦哦,好。”毫無疑問,這是一臺可以接通的電話,寂靜的車廂內,只有耳旁的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像是在誘惑著他按下撥號鍵。“一旦那些人順利結盟,就會開始挑選之后下手的對象。”
血修女,這又是什么新東西?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NPC靠不住,只能靠玩家。
秦非半瞇起眼細細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僵尸。”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鬼火不知道蕭霄的精神免疫有多高,但,從蕭霄在這個副本中的表現來看,鬼火對他實在無法報以什么太大的希望。
“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秦非垂手站在司機身旁,聞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我他媽真是服了,老子看了幾百遍圣嬰院了,頭一次見到這樣忽悠神父的。”其他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秦非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每次開口時的神態都太過認真,就算是這么離譜的事從他的口中說出,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他說的大概就是真的吧”?
最重要的一點。一跳一跳,隨著他向前去。
黃牛裂開嘴呲牙一笑:“絕不收黑心錢。”
男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那顆蘋果。“主播醒了!快回來快回來。”
真的是好直白的腦回路,一點都不帶轉彎的。
也得虧是他沒有長尾巴,不然尾巴一定直接搖成電風扇了。不過短短幾秒鐘時間,秦非的腦海中已然千回百轉。
“啊——!!!”且不說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
秦非頷首:“你們先過去吧,我留在店里。”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擾亂他的思維。
秦非之前在里世界時沒有留意,來到表世界后才發現,6號真是被修理得不輕。沒有皮膚的肉球將臉緊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
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
……直到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家落了單的、正在愉快散步的狗。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他只能漲紅著臉裝作無事發生。
按理說他既已向刀疤遞出加入社團的橄欖枝,那兩人便該是一伙的,可程松這兩日卻一直對刀疤若即若離,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他實在不是一個骨頭夠硬的信徒,生死威脅在前,轉投敵方那是分分鐘的事。
“系統!系統?”
深灰的襯衣浸染出一塊一塊的黑,2號雙眼發直,口中不知念念有詞著些什么,背對著眾人,頭也不回地蜷縮在那里。他們好像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懂了些什么。但緊接著,她的臉上便浮現起一個怪異的表情。
但身后,十幾雙眼睛正盯著他。不遠處,鬼嬰咯咯咯笑著爬上了鬼女的膝蓋,姿態親昵地伸出兩條手臂。莫名其妙地被注入了一股勇氣,林業學著秦非那樣舀起一勺塞進嘴里。
鬼火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天……亮了?”蕭霄伸手, 五指穿過乳白色的濃霧,神色有些許恍惚。
秦非會離開原本的崗位轉而跑去和居委會大姨搶工作,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
作者感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