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偏移到了一旁的窗框上。
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
鬼火心中涌現出一個不太美妙的念頭。假如秦非就這樣大搖大擺的一個人回去,十有八九會踩中系統規則挖的坑。秦非不禁心下微寒。
游戲時長有限,如果她殉了,其他那幾個伙伴也會被強行召回來。——就比如炒肝店老板娘這種,看一眼就知道不太正常的。秦非狠狠打了個寒戰。
她甚至開始在腦海中給自己安排任務:在距離三途不遠處的地方,鬼火同樣渾身無力的背靠在了墻上,連手指都動彈不得。那些不明情況的觀眾們聞言,不由得紛紛露出駭然之色。
“嘔————”
秦非忍住抽搐的嘴角,在腦海中飛速盤算著自己如今的局面。非常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醫生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煙斗點燃。
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他斜斜望向不遠處拐角后的大門。對友善的、可攻略的npc來說,他擁有能夠吸引對方的親和力,而對于這些無法攻略、光知道吃人的無腦小怪來說,他也同樣有著另一種“親和力”。
薛驚奇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這個新人該不會是在刻意隱瞞些什么?聽蕭霄話里的意思,“精神免疫”似乎是這個奇怪的直播世界中衡量實力的要素之一,秦非默默記下這一點。
一下,兩下。
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
這種規則通常來說有著一定的正確性,但受到時間或空間的制約。“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就是這樣吧。”
可規則從來就沒有說過,“在餐廳用餐時不許人說話”。
它幻化而成的樣子并不是它自己選擇,而是根據他所面對的人內心所想自動生成的。而挫折從來不會因為6號心生妒忌就暫緩對他的侵襲。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明白過來了。
再想想因為休息區的規則中寫了,“用餐時禁止交頭接耳”。
“成交。”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而下一瞬。
他根本沒有打開彈幕列表,就算打開了,這些涉及到其他玩家的聊天內容,他也通通都看不見。他漂亮的臉上露出思索:“嗯……就叫小蕭吧。”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幾人直到這時才發現,不遠處的棺材后面,竟然還有兩個臉色青白的玩家躺在那里。秦非回過頭,展露出溫和又有點虛假、NPC氣質十足的微笑。
活動中心里,有一些值得挖掘的東西。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無數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
按照指南提示,玩家在午夜過后直至天亮之前都必須待在棺材里,而白天若是遭遇異常狀況也不要緊,只要及時躲進棺材就很有可能逃過一劫。“配上主播這張臉的確非常加分。”“我怎么就只看到你們的嘴在動。”可憐的道士發問道,“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啊?”
“大家稍安勿躁,精彩的節目總是要在漫長的廣告之后才會出現。”那個中年人在向大家發指令時,特意沒有走上處于更高位的布告臺。“他們手底下是什么東西?”程松覺察到了異狀,沉聲詢問道。
因此秦非決定,下午繼續出去轉轉。“你和祂是什么關系?!”撒旦的嘴唇顫抖著。
這種違和感一直將秦非包圍著,直到他走向天井的盡頭,踏上另一條走廊時,才終于達到了巔峰。
秦非十分夸張地退后半步。本場直播結束,秦非肯定就能夠離開體驗區,升級為E級主播了。
和秦非不同,鬼火他們幾個拿到的都是旅客身份。會議室外面,玩家們已經將宋天團團圍住。
林業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小聲對老板娘說:“謝謝、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您忙去吧。”他從第一次進入直播到現在,遇見過的厲鬼類npc無非就只有兩種:一見到玩家就動手的,和玩家一見到就動手的。
他伸出食指,勾住手的食指,像是閨蜜在下午茶時分閑話家常那般自如地閑聊起來:林業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緋紅,十分尷尬的低下頭:“沒、沒有。”與此同時,秦非卻心知肚明。
隨著人群越來越近,秦非也終于看清了正在追逐著他們的究竟是什么。
秦非突然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彈幕里的觀眾已經快要急瘋了。
“我猜,珠子里液體的多少,和玩家們在副本中的所作所為有著緊密的關聯。”秦非慢悠悠地開口。她看了看蕭霄,又看向他背后的秦非,視線在二人身上游轉。他說獵頭們是非常有犧牲精神的玩家,愿意能做這種職業的,一個個都是狠人。
作者感言
相互牽制,卻又相互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