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抓狂了。秦非只能賭一賭他為數不多的運氣,看屋子里有沒有別的出路。話音未落,他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狹長幽寂的走廊里只能聽見兩人交錯響起的腳步聲,村長一邊走一邊同秦非搭著話:他仍舊想逃,可一絲力也使不上,只能目眥欲裂地僵在原地。
鬼嬰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應慢到令人發指,良久,它似是終于領悟了秦非話中的深意,搖晃著腦袋,腐爛的傷口邊緣一點點蔓延出新的皮膚,石斑也緩緩退去。
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貼著臉側,手中捧著圣經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快告訴他們,他剛才只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客廳中的夫妻還在看著他。這老頭,還真是賊心不死啊。懵逼了的道長步速漸緩,最后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那掄著電鋸的NPC追逐著他的隊友,往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直到消失不見。
而是像被什么東西給禁錮住了一般。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鬼火心中涌現出一個不太美妙的念頭。當然沒死。
在遙遠的另一個維度, 今天是靈體們的狂歡日。
他竟然在這入口隱秘的地牢中,擁有著一間屬于自己的囚房。“我來就行。”按照孫守義和蕭霄的說法,在玩家們普遍認知當中,每個副本世界都有屬于自己的不同的污染源。
他們如今已經站在了這片亂葬崗正中央,這地方地勢偏高,放眼望去四下全無遮擋,只有遍地碎石與殘缺的墓碑。相比于暴躁之氣溢于言表的普通觀眾,那幾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高階靈體看上去反而平靜不少。林業話音剛落,他身旁站著的中年人臉色驟然一變。
即使是在和三個闖入者怒目相對的如此危急的時刻,14號依舊不忘輕拍著手臂,哄著懷中的“寶寶”睡覺。
身受重傷也阻止不了秦非頭上劃下三道黑線。
這個信息是剛才他在外面買號牌時黃牛告訴他的。
“他們說的膳堂是什么?”秦非十分有求知欲地向蕭霄討教。
現在,秦非幾乎可以確定,不出意外的話,他對這副本中所有鬼物,都有著超出其他玩家一大截的吸引力。
“這里是休息區。”
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秦非想拉他,但已經來不及了。
秦非環視整個空間。秦非答:“當然是繼續隱姓埋名,呆在這個地方。”
“我還沒想好。”秦非坦言道。
蕭霄臉頰一抽。秦非對著黛拉修女胡言亂語原本只是為了保命,沒想到卻歪打正著做完了半個任務。有了禮堂中那副掛畫的前車之鑒,這次玩家們都記住了導游提到過的規則,誰也沒敢仔細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著頭,氣氛低迷地回到義莊。
就算真的要清理,系統也該把尸體清理干凈。沒有別的了,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水果刀嗎?
房間里的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多人臉上都帶著點迷茫。身下的皮質沙發柔軟,蕭霄大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在副本中奔波兩天的疲憊得到舒緩, 整個人從腳后跟到大腦都變得懶洋洋的。“樂意至極。”秦非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微微頷首。
可心里知道,和被拿到明面上說出來,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蕭霄愣了一下,正色向秦非望去。刀疤臉色難看,現在就算是有人用槍抵著他的頭他也不會再愿意下車,可留在車里無疑就意味著向秦非低頭。事情已經很明顯,那群人在徐家祖宅中肯定是找到了什么。
蕭霄聽得心驚肉跳。
既然不可能,那還操什么心,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先睡個大覺,做個舒服鬼!
他想起鬼嬰在亂葬崗的那天晚上。
再往旁邊是兩個書架,同樣空落落的。他終于看清了秦非手里拿著的東西。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24號一眼。
秦非點了點頭:“不用擔心,我們之前的約定依舊算數。”
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指南?又來?
作者感言
電話里的女聲默了一瞬,再開口時,已全然不復剛才的冷靜:“管——好——你——家——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