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人問那玩家。圣嬰院這個副本,和上次的守陰村實在大相徑庭。這對抗賽里的陣營歸屬雖算不上什么絕不能為外人道的隱秘,但總歸也是能瞞一時是一時。
囚室中的床鋪褥子都灰不拉嘰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身上的汗漬和血液。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響。
那個身穿清朝官服的身影依舊維系著方才的動作,不斷地、不斷地前后搖晃著。有低階主播受到驚嚇放聲尖叫。
12號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異裝癖,怎么看起來變變態態的。有玩家向薛驚奇遞過來一包紙巾,薛驚奇抽出一張擦了擦汗,又將剩下的分給別人。
“林守英是這個副本里的Boss、是‘祂’在這個世界的意志外化的顯現——雖然主播遇到的那個頂多算是個碎片,但,無論是旅社還是導游,都不該擁有足以抵抗污染源的能力,更別提將能力賦予給別的玩家。”
看見來人是秦非,村長一愣,眼中寫滿難以置信:“你居然——你、你怎么……”蕭霄全程緊張得直冒汗,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死死盯著身旁正在和鬼女打著眉眼官司的秦非。
“砰!”要不怎么說鬼火傻呢,秦非提起這些疑問,他竟然絲毫沒打算隱瞞,回答得比小學生上課搶答老師問題還要快。
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蕭霄剛才一直渾身緊繃地站在一旁,深怕鬼女突然發難,見情勢終于穩定下來,忙不迭地開口:“要幫什忙?我們一定立馬就去辦!”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那挺直的高鼻梁,說什么也不可能是相片里王明明那樣的土豆鼻子。
秦非想到了他頭頂那座迷宮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區中間的那座嗎?”鬼火的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層淺淡的惶恐,這是個人能力與周圍環境不匹配所造成的。他在沙坑旁踟躕良久,在安安老師徹底不耐煩之前,終于說出了他的答案。
他不時地低頭察看著手中的眼球。可減去他們這七個人,前面居然也只剩下了七個人。蕭霄閉上了嘴。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見對方神色逐漸凝重,他也不由得跟著開始緊張:“怎、怎么了嗎?”這下蕭霄就算是頭驢,也該明白過來事情有哪里不太對勁了。
他想去社區里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人員失蹤的情況出現。老舊的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響。陣營呢?
店里還有唯一一張桌子,秦非像是早就看好了似的,一進店就徑直走向那里。“沒勁,真沒勁!”
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第七條, 死亡總是伴隨著陰影而來。”
鏡頭方向一轉,秦非乖巧點頭的臉放大出現在了光幕上。就連那幾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高級玩家,也都還在二樓。
當然,秦非想歸想,卻絕對不會在這會兒表現得那么誠實。
13:00 休息區自由活動這安排是無意義的,只會為他們的行動徒增累贅。
在短短五秒鐘之內,鬼火的心情大起大落。“快跑!”背后的木門另一側傳來動靜。
——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身邊還有其他玩家,蕭霄裝作和秦非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假意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蕭霄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絕世大寶貝:“三次?五次?”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哦哦對,是徐陽舒。
撲鼻而來的劇烈血腥氣幾乎要將秦非熏暈過去。但實際上,從直播開始至今,不知多少年間,從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成功消滅過污染源。
“縝密個屁,縝密的人會干出這么莽的事來?”
這些天在中心城里,秦非已經摸清了鬼嬰的生活作息。在開始直播前,林業去過E區一次。
秦非忽然間有些慶幸起來。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下的污漬,在臉上拖曳出一道猩紅妖冶的血痕。
是啊,他們怎么會覺得徐陽舒在棺材里躺了三天,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呢?
他們會去探尋其他玩家的秘密,解析他們里人格可能的走向,不斷交流,試探其他人的底線,再在合適的時機捅入背后一刀。他正盯著自己的手。
“萬一在12點前,有其他人動手了——”青年神色微妙地向后退了幾步。這棟樓是村中人的產業,林守英無事不會傷害里面的人和物,而樓內又被徐家人擺了聚陰的陣法,正是鬼女將養生息最好的去處。
無論打輸還是打贏,最后的結果都是要死人,還十分耽誤時間,這與他的期望背道而馳。“他們不會去的。”有切到程松視角的靈體插嘴道,“那個姓程的玩家是大工會的獵頭,身上有道具,可以測算出副本各個方位的優質線索數量。”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
作者感言
但他現在也沒心情去管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