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千里之堤,不能潰于蟻穴。
身旁的青年依舊面色平靜,眉梢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通身籠罩著溫和的氣息,不見絲毫緊張。醫生猶豫了一下,他望著秦非清澈的淺色眼眸,開口道:“不要在里面待太久。”而直播間的畫面隨著秦非和鬼女有關于“祂”的話題終結,也終于逐漸恢復了清晰。
除了秦非。靠近祠堂大門的村民們也開始慘叫起來。
他嘗試著跳了跳。
也完全沒有好到哪里去啊!!!他十分粗魯地朝地板上啐了一口:“你特么算老幾?”秦非:“……”
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今天已經是玩家們進入副本后的第三個晚上,直播整體進程過半,留給大家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耽誤不起。
大廳中爆發出一陣比一陣更劇烈的討論。青年眼底含笑,語意舒緩地答道:“不怕。”
“主播的膽子好大!隔著一道光幕都有這么多觀眾被嚇到,他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沒等秦非回答,蕭霄身旁的男人便搶先一步發了話。
這個問題秦非給不了他答案。人總是這樣,對于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東西,不親自上手試一試,永遠也不可能心服口服地放棄。剛才好像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老板肯定是鬼,任平指認得沒錯,白方的陣營分已經證實了這一點。要是這群人以后知道了他們現在面對的完全不是什么指引npc, 僅僅只是一個故弄玄虛的玩家的話……
鬼嬰在副本中的行為很可能是受到了系統的某種限制。還吃什么送別宴,斷頭飯還差不多吧。秦非發現自己遭遇了鬼打墻,因此推斷出,他必須要通過和那個NPC接觸來結束這段特殊觸發的場景。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在第一晚選擇了放棄。蕭霄正前方,那座懸掛著紅紙錢的屋子窗戶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閃而過。成功趁著棺蓋閉合前將這串鈴鐺順到了手里。
死狀不可謂不慘烈。飛舞的佛塵凌空襲來,將秦非高高卷起,秦非沒有抵抗,緊緊攥著那半截木片,白皙的手背浮現淺淡的青紫色筋絡。
完不成任務,他甚至可能都沒辦法離開這個木頭匣子。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
——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灰色的帽檐下,導游的視線不斷在青年和車載電話之間游走。“作為大公會出名的種子選手,22號——”
“你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了嗎?”她詢問鬼火。秦非面色平靜地站在導游身前,心中卻早已皺了無數遍眉頭。
“他們不會去的。”有切到程松視角的靈體插嘴道,“那個姓程的玩家是大工會的獵頭,身上有道具,可以測算出副本各個方位的優質線索數量。”
直到一切再無轉寰余地,藥效失去作用,真實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我焯!還從來沒有見過B級以下主播擁有隨從怪物的!!”
那天, 徐陽舒就是在見過司機以后才變成了如今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眾人面面相覷。
他希冀著幸運之神能夠在他頭頂暫留片刻,好讓他盡快與鬼火和三途相逢。
大巴上空蕩蕩一片,黑洞洞的車廂中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三只尸鬼將秦非團團圍住,更多的尸鬼自遠處或不遠處涌來。“那里充斥著妖魔鬼怪和暴力血腥。”
“吱呀”一聲,走廊上不知哪個玩家在偷偷看熱鬧時沒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將門推開了一些,趕忙又將門拉上。這間房里實在沒什么能容人的藏身之處。在污染源的影響下,死去的村民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尸化,反倒仍舊以為自己還活著。
假如撒旦沒有騙秦非,那么,圣嬰院中的玩家——或者說,至少有一部分玩家,是有著隱藏身份的。否則一旦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就會完全失去退路。這掛墜的工藝做得十分精致,摸起來像是金子的,圣母抱嬰的最中間還鑲嵌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琉璃珠般的小東西。
孫守義尷尬死了,但又不好意思說。而這恰恰可以說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咚——”起初,所有人都在蜂擁著向外擠。所有人回到座位的那一刻,全都不約而同地瘋狂翻動起那本《圣經》來。
他們來到死尸客店。出于某種考量,秦非在敘述的過程中隱去了一部分事實。這是鬼火自己要求的。
血腥、刺激、暴力、兇殘。幼兒園是個大型建筑,又在社區最顯眼的位置,不止一組玩家打過它的主意。
秦非不知道系統出了什么bug,但是反正,鬼嬰回不去了。好有行動力,不愧是大佬。
“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
作者感言
林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