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就站在距離談永不遠的地方,雙手背在身后,面無表情又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人群瞬間震蕩,秩序潰散,所有人都像是沒頭的蒼蠅般亂了陣腳。
“我……忘記了。”三途看向秦非。
不對啊,怎么輪到他就變成這樣了?剛才那個秦非一湊過去,導游整個人看起來眉目都舒展了不少,哪像面對他——那眉頭皺的,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夾死。旅游大巴的廣播規則第二條:
秦非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果然,正如秦非所說的那樣,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大張旗鼓地從遠處走來。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
“你們要去哪里?!把我老頭子一個人扔在這里?”他抽到的這個人設實在太羞恥,羞恥到他連三途姐都沒好意思告訴。
副本里有近三十個玩家, 他到現在連人臉都還沒認熟,哪怕三途說的是其他某個林業一點印象也沒有的邊緣人物,他都不會覺得這么驚訝。“三途姐是高玩預備役,我也是呀。”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冒著傻氣,和蕭霄在復本中犯傻的樣子一模一樣。
“……”秦大佬不是說了嗎,他扮演的角色……咳,是個白癡。
秦非:“……”
可拉倒吧!這是真的半點看不出來啊!
孫守義再次點亮蠟燭,用微弱的火光照向那本書。
他連忙又將眼睛閉上。
要不是實在沒有時間,秦非真的很想把那條教堂和回廊之間的門反鎖上。孫守義看了一眼秦非,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斟酌著言語道:“老爺子,所以那些失蹤的游客?”都怎么了呢?
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
在它的臉完全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屋內的每個人都驟然變了臉色!
作為一名被暗火公會重點栽培的獵頭玩家,鬼火的天賦能力非常特殊。這是一道十分淺顯易懂的邏輯題。作為心理學研究人員,秦非最常接觸到的,便是那些從自殺現場救回來的小孩子。
“救命啊,好奇死我了。”而那個“高人”,指的則是林守英。
片刻后,他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天大事一般怪叫起來:“快看啊,這里有個新人開播10分鐘以后san值還是100!”秦非:……
這是亡命之徒身上慣有的氣質,秦非十分熟悉。獨屬于鬼物的森森冷氣迎面襲來,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冰窖,渾身的血肉都要被凍住了似的。
他本來就已經很慌了,等聽到4號玩家被殺死的播報以后,這份慌張更是直接飆升到了極致。
如果說先前玩家們還對生存抱有一絲僥幸,那秦非剛才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眾人心中最后希望。秦非聽他們張牙舞爪地嚷嚷,尷尬得直挑眉。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
圣嬰院整個副本都是基于蘭姆的精神世界所構成,視角非常局限,副本中的怪物也都是蘭姆的人生中曾經接觸過的。
有觀眾急得從人群中擠出來,在一旁焦躁不安地踱步。
“其實還有一個地方,是最適合停尸的。”一回想起兩小時前自己做的愚蠢舉動,3號就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兩個巴掌。
秦非從床上起身,給他開了門。秦非意識到這一點時,忽然心中一動。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
而善良的人格,即使玩家將它的整個生平全都在告解廳里敘述一遍,也無法為自己加分。幾名玩家都不是圣母心泛濫的人,在刀疤數次挑釁秦非、暗算凌娜、甚至還間接地害死了劉思思以后,沒有一個人愿意再與他為伍。
蕭霄的笨蛋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呆呆地瞪著秦非。
到時NPC和玩家之間都可能會產生死亡沖突,按12號提的要求,表里世界之間的翻轉時間不能超過10分鐘。按照這棟樓中的鬼魂密集程度,不難想象,若是沒有秦非剛才的急中生智,兩人如今將會面臨怎樣的滅頂之災。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衣袍,背后長著長長的羽翼,舒展開時,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擁抱其中。
這樣一來,秦非挑選起道路便更加輕易了,只需要向著眼球們不愿去的方向走就是。雖然秦非對于這一點已然十分肯定,但他還是想再次求證一下。可就是這樣一個鬼氣森森的小院,如今已是玩家們唯一的庇護所。
直到他慢悠悠地將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擦拭干凈,這才終于開口回了話。秦非滿臉坦然。
作者感言
在如今這個境況下,掌握了信息差就是掌握了生存的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