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挑眉:“十來個吧。”在他們不知道的某個瞬間。
義莊紫黑色的大門緊緊閉闔,檐角下,那幾串血色紙錢依舊猩紅刺眼。秦非見他過來,只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老神在在地繼續維系著原本的姿勢,不動,也不說話。
在近距離的對視下,醫生的面罩散發出極淺淡的金屬銹氣,同時還伴隨著似有若無的草藥香。
它管自己在干什么呢?反正它也就是播報點結算信息,直接播不就完事了么。
——不是擔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擔心他因為說話太欠揍被別的玩家打死。能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就到此等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不過短短幾秒鐘時間,秦非的腦海中已然千回百轉。
一顆顆眼球。
其他玩家都不見了,秦非并不清楚他們是各自去到了不同的門內世界,還是進入了同一扇門后,被投放到了不同的位置。秦非進入副本以來,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個人這么有病。雙唇不斷輕顫,額角有汗水滑落。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他們似乎看不見它。更何況是在距離近到已經臉貼臉程度的對戰當中。
眼神恍惚,充滿驚懼。蕭霄的心跳一聲勝過一聲。其實三途也算不上什么聰明人,她的天賦技能主要都點在了武力上,副本解謎本就不是她所擅長的。
自從它的領域得到開拓,秦非給它買的那些小衣服就都被它自己收了起來。要知道,獨占一條規則,或許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收割幾條生命,手不染血地為自己減少對手。修女的語氣有些疲憊,她掰著手指頭數道:
一下,兩下。
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現在大家會聚在活動中心,是因為薛驚奇和物業商量好了包餐的計劃,然后他們幾個跑腿一個個將消息傳達給其他玩家,玩家再各自口口相傳,這才終于把人都喊回了這里。它模擬出了一種蕭霄在生死攸關之際才會發出的驚呼聲,這聲音十分寫實逼真。
怎么樣?秦非眨眨眼睛。假如按照這個思路去想,所謂的24名圣嬰爭奪圣子的名額,大概就是……只有好學生,才會對學校布置的這種邊角料工作都如此重視。
蝴蝶和他的三個傀儡站在欄桿邊,居高臨下地望向樓下的一個個頭頂。
萬一,他們人一多,還真的找到了那本書呢?
“你們團隊下午有安排嗎?方不方便帶上我這邊的三個人?”夜色暗沉,遮掩了許多細節,村長沒有發現玩家們過于青白而顯得有些不似常人的臉色。“臥槽,真的啊。”
亞莉安現在對秦非的好感,比上次見到他時有增無減。“你懂不懂直播?”
“你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了嗎?”她詢問鬼火。在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秒,3號只聽見一道嗓音溫和的男聲十分輕松地說道。
然而這個猜測剛一提出就被秦非否決了。
雖然根據系統播報的游戲規則,這社區鬧鬼。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都是D級主播,怎么差距這么大呀。”
“我真是服了,一樣的套路要用多少次??每次這種時候就突然給我切近鏡頭!”14號慌里慌張地沖進房間以后,房中沒過多久就傳出各種翻找挪移物體的聲音。“一旦和他搭話,心智不堅定的人不超過三句就會被他帶跑偏了。”
想到這里,徐陽舒又打了個哆嗦。
鬼女幽幽道:“我要你找出今年的前六個祭品的尸體,將他們毀掉。”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我們正身處圣潔的教堂中,或許,每日所需要做的,就是向主進行禱告?就像修女所說的那樣,保持身心潔凈。”
那腳步聲緩慢地環繞著華奇偉所在的方向,像是正在圍著他兜圈。即使他在踏入迷宮的第一秒就想出了正確的答案。見對方神色逐漸凝重,他也不由得跟著開始緊張:“怎、怎么了嗎?”
在房間的最左側, 一張低矮的木板床出現在眾人眼前。“到賬……?”她細細揣摩著這兩個字。誰知道他會不會整點什么幺蛾子?
剛才在窗邊掃的那一眼秦非已清楚清楚,蝴蝶這次一共帶了20個人,比上次去服務大廳的多了一倍。秦非在義莊內環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灰白色帶著血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甚至在上下還長了兩塊眼皮,上面生長著零星稀疏的睫毛。
由于害怕錯過線索,他不得不強撐著,一直保持清醒。
看上去是一個普通的NPC。蕭霄這樣一形容,右邊僵尸倒是反應了過來。
里面的走廊有長有短。緊接著發生的一幕令刀疤的眼睛驀地瞪大。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調度中心的那一瞬,遠在另一個維度的某個世界,近萬名靈體的耳畔同時響起了一道清晰的提示音。
作者感言
他半瞇起眼,輕輕讀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