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黑暗便越稠密。蕭霄想起秦非對他們的叮囑,不由得焦急起來。
“該死的尸鬼,再走得快一點呀!”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除了“大巴”這個導游自己留下的線索,村中肯定還有其他地方是可以找到導游的。
義莊內一片死寂。一群新人沒有一個敢冒頭說話,最后,還是那個雙馬尾小姑娘擦干了眼淚,細聲細氣地問道。“你們怎么都跑到D級大廳來了?”
秦非詫異地眨了眨眼。畢竟時隔三年才重新上線,副本內容作出了調整也是十分合理的事。
出于無聊,他跑去自己居住的小區簽署了志愿者協議,從此成為了一名社工,每天的日常就是配合那一片區的派出所處理鄰里糾紛。
他現在玩的不是陣營對抗賽嗎?他以一種極其滲人的語氣說道:“誰,想當下一個呢?”刀疤冷笑了一聲。
從王順的死不難看出,這直播就是以血腥、獵奇、恐怖為賣點,主播們發自內心的絕望,難道不比肉體的血腥更加刺激嗎?
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比如現在,秦非就完全無法通過自己屬性面板上數值的波動來判斷副本是否出現了異常變化。如果是這樣,在那對夫妻看向鏡子時,系統的障眼法,又能否將鏡子中的畫面一同改變?
程松是老資歷的獵頭,不至于信口開河,想來他應該是借助了某種道具的力量,才能夠如此精準地預判時間。“我們不如去做一些別的事。”說得也是。
這份危險并不單純指向12號玩家本身,而是指向全體其他玩家。
譬如,評分的標準按什么制定。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2號好像已經下線了……
還有另一樁麻煩事。到蕭霄被空無一物的過道差點嚇趴,電子合成的系統播報聲在他耳邊不間斷地響起,可他不懂這些數字意味著什么。
【老板娘炒肝店】
只是,接下來該怎么做呢?祂冰藍色的瞳孔中帶著淺淺的探究,被祂小心翼翼地隱藏了起來。直到最后,他正色對秦非道:“謝謝你告知我這些。”
終于,談永成功拽住了一個人的褲管:“救救我、我……我站不起來……”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那邊的租房手續,我已經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
秦非從善如流:“那本書……”
他步速未減,在這座密閉的迷宮里,就像一支正在高速移動的箭矢,沖破空氣,沖破黑暗,向著前方那一抹明亮直奔而來。再說只要還沒發生,一切便都有可能。頭頂的倒計時器提示著宋天,時間正在飛快流逝。
每一次呼吸間,他的翅膀都輕輕地震顫,黑色羽毛飄散在空氣中,緩緩墜落在地上。有點不信邪,再摸兩下試試。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靈體笑成一片。
“美個屁,房門都要發霉了哈哈哈!”
他再也顧不上打滑的地面,踉踉蹌蹌徑直向前,幾乎一路小跑起來。陣陣吱吖聲響迸發,四人的視線齊齊被吸引過來。玩家們之間相互算計,將囚徒們當做屠殺隊友的工具,表里世界飛快翻轉,積分排名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
祂知道秦非過來是為了殺他。秦非走到門前研究了一會鎖扣,然后伸手捅開了貓眼上的單向玻璃,朝著房間里望了望。
“繼續。”她咬牙切齒地催促道。“大家請開動吧。” 修女的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沖眾人抬起手來。猩紅的鬼眼自身旁一閃而過,秦非驀地彎腰,就地一滾躲過攻擊,動作絲滑得就像是在拍警匪片。
三途也無意多摻合。
“我美麗又聰明的老婆。”
其實他很想對大家說,為了公平起見,其他人也應該把房間放開讓他搜一遍。
秦非盯著看了片刻,臉色微變。“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這個畫面的眼睛……”
聽蕭霄低聲說完心中的憂慮,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神情十分放松:“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就好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了。一切都與眾人下車時的模樣分毫不差。
有玩家已經起了警惕的神色,也有反應慢的低階玩家還在那里發愣。“所以說抱大腿真的很有用啊,那個暗火的男種子,要不是靠著天賦能力一直被保護, 就憑他的資質,估計也早死了。”
右邊僵尸在書架上比劃了幾下,又小步走回門邊,指了指門。“什么別裝了?”蕭霄一怔。他神秘兮兮地嘿嘿笑了一下。
作者感言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