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到達終點之前,你不能讓這里被‘那個世界’覆蓋。”鳥嘴醫生說。窗外的日光灑落在他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肌膚上,將他整個人映襯得仿似一個漂浮在光中的精靈。
好死不死在這里碰到。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
說著太陰森的目光掃過眾人,那眼神中簡直寫了一行字:沒事千萬別找我,有事也別找。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
雖然但是。
一切懸而未明,隱藏在暗處的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陷阱,一步行差踏錯,等待著他們的,很可能就是滅頂危機。如果沒問題的話,為什么積分播報遲遲沒有響起?“主播對‘聊了聊’的定義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呀哈哈哈,拿板磚和鋼管聊嗎?”
“還要嗎?”秦非盡心盡責地關懷道。紅色的門,規則嚴令禁止玩家入內。帶著腥臭的風迎面而來。
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有玩家已經起了警惕的神色,也有反應慢的低階玩家還在那里發愣。“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我……忘記了。”看守們明明都有武器,那武器攻擊性還不低。
“我還想著,你是和‘祂’有關聯的人,處好了關系,或許以后能夠抱大腿呢。”鬼女不無遺憾,“但是很可惜,沒機會了。”秦非道:“我們能在祠堂里逛逛嗎?”
不遠處,這戶人家的屋門一如其他人家那般緊閉著,老舊的木門樣式樸素,邊緣爬滿灰紅色的霉斑和苔蘚。青年有些恍惚地掀起眼皮。“老是喝酒?”
秦非的精神免疫一直是個謎。
他們被那些盡在眼前的積分攪亂心神,而忽略了副本的本質。
但說來也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了,三途卻并不覺得多么憋屈或生氣——或許是因為他上次滅掉污染源、強制關掉副本的行為太過令人震撼?她現在看秦非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分子——他到底是憑什么把鬼火哄得那么聽話的??她們連窗都沒有翻,直接揮舞著電鋸,將可憐的告解廳破開一個大洞。
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那扇木質的窄門雖不算薄, 但也絕不可能抵擋得了0號和2號的攻擊。【3——】
現在繼續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
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其他小孩齊聲應和。……怎么感覺這個怪有點憨呢。
不待有人前去,導游已經自覺推門而入,他的臉色在與秦非視線交接的一瞬稍稍放松了些許,舉起手中的籃子向玩家們示意:“我來了。”
但剛才在炒肝店和早餐攤,鬼火已經觀察過了,這里的消費不算很低,50塊錢根本不可能支撐他們度過15天。
兩人的眼眶都紅紅的, 有玩家想過去問她們話,她們撐著墻壁,半晌都沒能站起來。“黃袍老頭給我追啊!死命追!!”“要是這門能打開就好了。”蕭霄咬牙,“徐家是趕尸人,家里說不定真的會有糯米和桃木。”
“對對對。”蕭霄在一旁補充,“我們只不過是在徐陽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轉了轉,遇到了幾個沒什么用處的鬼,僅此而已。”濃重的眩暈洶涌著席卷而來,秦非的眼前瞬間模糊一片。告解廳外,鬼火將他懺悔的內容一一論述。
主播在對誰說話?三途:“……”
“一看你就是從別人直播間過來的,快點切視角吧!那兩個人的視角沒意思得很,不如來看這邊!”“再來、再來一次!”
但轉念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趣參與集體組織,不愿加入工會的獨行俠也不少,或許秦非就是其中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一種。
直到那根長繩毫無預兆地纏上三途的肩膀!鬼嬰卻對自己的造型十分滿意。告解廳的里側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嚎。
在場眾人當中, 除了林業三人,其他人無一不是心里打鼓。
那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拖曳擦過地面的聲音,對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
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游業相關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面放了不少書和紙冊,只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探員一下從焦點位置跌落下來,無辜又不太甘心地撓撓頭:他似乎有些不解,看了看秦非,走向旁邊那口棺材。
熟悉的男聲混雜在一堆音色各異的呼喊聲中,被秦非精準捕捉。修女似乎是用電棍對著他照死里來了那么幾下,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玩家們對話之間,秦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情。
蕭霄在思考、疑惑、發問時所有的細微表情,都和他以往日常生活中的習慣相吻合,這是裝不出來的。秦非聞言不由挑眉,看樣子,這鬼嬰還大有來頭。
他二話不說便向前走去:“我翻給你看。”一旦他想要得到。
作者感言
林業不敢抬頭,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勾動,示意自己在聽。他的另一只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進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