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陣帶著薄荷氣味的清涼的風拂面而過。刀疤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樣貌丑陋,過于緊湊的眉間距使得他在看人時帶有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舉手投足間滿帶狠戾之氣,令人望而生畏。秦非在進入門后的第一時間便摒住了呼吸,半瞇起眼查看著四周環境。
秦非歪了歪頭,與導游對視。
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眼看就要攻出包圍圈。
秦非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壓下胃部翻騰的生理性嘔吐感。“嘶哈嘶哈,特別是前面那個十字架絲哈……”女鬼一個氣悶,臉色更不好了。
秦非微笑著,柔聲將這一切娓娓道來。“但在矛盾激化后,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
這場偶遇對于秦非而言,無疑是幸運之神千載難逢的降臨。……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
這幾天以來,導游每一餐送來的食物都是根據人數定量的,義莊中那兩個失去理智的玩家肯定是吃不了什么東西了,再加上他自己,三人份的晚餐,不愁喂不飽眼前的npc。
就算生氣,也該是失去獵物的那一個尸鬼生氣,關其他尸鬼什么事?犯得著一個個都像是被秦非掘了墳似的追著他不放嗎!
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秦非見安老師一副難以接受現實的表情,十分貼心地開口寬慰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哨子了, 你不高興嗎?”
飛舞的佛塵凌空襲來,將秦非高高卷起,秦非沒有抵抗,緊緊攥著那半截木片,白皙的手背浮現淺淡的青紫色筋絡。這是他這次從教堂回來后的第三次日落。觀眾們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近了!又近了!“您好,請問您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
空氣中,那種血腥與潮濕的霉菌交融的氣味不斷涌入鼻端。得到一片沉默做為回應。早知道這樣的話,他高低也該干一兩件壞事才對的。
不過還好,現在是在里世界,有了修女黛拉的協助,這一切操作起來并不會十分困難。只有秦非,神色未變,在女人看向他時,她甚至回視過去,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秦非:“嗯。”
秦非目光閃了閃,那種被系統針對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浮現出來。
而那些大晚上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估計就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好在鬼嬰沒有讓他等太久,又過了一小會兒,鬼嬰搖頭晃腦地從幼兒園里爬了出來。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
頭上傳來的痛楚還在繼續。秦非動不了,也不能說話,目之所及全是毫無差別的雪亮。秦非笑了一下:“我都不是。”
導游此時終于將那頂遮蓋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檐帽摘了下來,帽子底下的臉干瘦,帶著營養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在醫務室內隨便轉了一圈后,他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醫生的位置上。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
撒旦已經快被秦非氣暈過去了:“你覺得像不像不重要!”“對了。”蕭霄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蕭霄:“???”
在朱砂接觸到皮肉的那一刻,棺中原本面色青白的尸首便開始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腐爛分解,直至化成六具白骨。“鏡子弄碎會不會也觸發死亡flag呀?”
一口一個“信仰”,說得擲地有聲,一套一套的。正如他呈現在直播中的表現,他的天賦技能是瞬移。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你吼什么吼?!”嚷嚷著說臭的男人毫不退縮,回瞪了回去。搖——晃——搖——晃——
心中已然有了大半把握,秦非明確了目的地,腳步愈發輕松,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似乎都沒那么痛了。在銀幕前后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中, 這個此前從未被人注意到過的副本NPC神色僵硬地開了口。因此在此之前,并沒有人將導游的異樣行為與秦非的技能聯想到一起。
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當秦非捧著它們向前走時,它們的睫毛在不斷地震顫。那些尸體面色清白,雙眼圓睜,漆黑的瞳孔只有米粒大小,眼白渾濁,血絲遍布,長長的獠牙從口腔兩側伸出。
他還想再問點什么,可還沒等他張口,跟在幾人后面的林業忽然擠上前來。
秦非垂眸,不得不開始正視起那個躲在暗處的聲音。秦非看見了他頭頂的npc信息條。屋檐上掛了紅色紙錢串就代表著這家要死人,這一點沒什么可隱瞞的。
秦非聳了聳肩:“我們出不去了。”沒有時間和小桑干耗了,宋天只能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找。
系統并未公布參與副本的玩家總人數共有多少。隨口一句話,倒是把一旁的鬼火嚇了一跳:“你是怎么知道的?!”這次真的完了。
伸手遞出去的時候,秦非和右邊僵尸同時伸手。并不是每個公會都對新人友好的。
秦非:……
作者感言
這里溫度很低, 每一寸陰影中都滲出森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