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快，他真怕有些人還沒下水，就先凍死在冰面上。

靠著精神補充藥劑，勉強能夠保持住神志。一半對一半，拼的是運氣。下一瞬，所有玩家同時聽到了系統播報聲。

一旁的茶幾上還放著王明明的爸爸特意為王明明準備的果盤。

有人摟在一起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也有人正三兩成群的聚集著，朝玩家們的方向指指點點。污染源湛藍似海水般的瞳孔中，無聲倒映著秦非的臉，祂毫無情緒的眸底寫滿陌生。秦非簡單翻閱了一遍筆記，在筆記中找到一條十分核心的信息：

身上沖鋒衣的保暖效果一降再降，雪鞋也已失去作用，厚重的雪順著鞋幫落進鞋子里面，凍得人腳底都開裂。……這是什么意思？

語調短暫而急促，帶著不加掩飾的慌張。早晨剛發現趙剛死去時，余下四名豬玩家還曾疑心過，是否是楚江河懷恨在心，偷偷弄死了趙剛。

玩家們站在路旁，秦非為了遮掩自己，蹲在垃圾桶后面。今晚玩家們只怕注定要一路被密林追著跑，不找個人拴著他們，聞人實在放心不下來。秦非壓低眉眼：“你不是想挖我們家的秘密嗎。”

商城里是不會有什么好貨的，即使是A級商城也一樣。“救命，救命！救救我！！”下方還附加了一長短說明。

應或連忙壓低音量：“你琢磨一下是不是這個意思。”一條十分顯眼的彈幕從秦非的眼前飄過。“他想干嘛？”

秦非退后半步，附耳對林業說了句什么，林業點點頭，轉身詢問站在更遠處的五名玩家：余阿婆像一陣旋風似的沖向蝴蝶，手中握著一把不知從何處拿來的刀。

現在弄得一毛積分不賺還倒賠一筆，心里不舒服先不說, 關鍵是他們實在賠不起啊。不，已經沒有了。

更遑論對方身邊，還有一位聲名遠播的明星玩家保駕護航。

他大跨步走到圍欄邊，狠狠一腳踹上尖叫豬的屁股：可惜這次他的確輕敵了，密林的污染程度正在玩家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逐步加深。秦非神色絲毫未變，以方才邁步的頻速繼續向前，讓人懷疑那一秒的滯澀只是錯覺。

遠方的地面傳來陣陣悶響，像是有著千軍萬馬正踏步而來。游戲區里的主干道雖只有一條，但分支走廊數量卻極多，彼此相互貫通，秦非在藍色的地毯上一路前行，明顯能夠感覺得到，走廊上的玩家人數正在越變越少。“穩住。”秦非按住彌羊的肩，低聲道，“這些蟲子的游動方向是固定的，不會朝我們這邊過來。”

他的說話聲有一種幽幽的回響，假如不注意聽，會覺得那聲音好像不是從他喉嚨里發出來的，而是從什么奇怪的不知名的角落傳出。

似乎也很期待著能夠盡快看見自己出現在眼前。如果直接違反協議，他們以后就再也不能去接雇傭任務了。

話音落下，對面兩個一向表情僵硬的NPC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秦非瞥了一眼后表情卻如常，他用自己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勾起那個袋子，面不改色地丟回冰柜里。

秦非頷首：“先去炒肝店吧。”

三途在狼人社區里跟在秦非身后一路橫沖直撞，靠著解鎖隱藏任務的獎勵，在最終結算時拿到了不少積分，一舉從D級升到了C級。然后，他雙手捧著壇子，高高舉起，重重將它摔落在地！

游戲探索度, 這個概念在本次副本中還是首次出現。“那個羊肉粉店里的玩家昨天親眼看見，粉店后廚有一具被砍得亂七八糟的尸體。”不再是單個單個標記玩家的小點，而是一個很大的黃色空心圓圈，圓圈邊緣還在不斷向外浮散著光暈。

但凡看過雪山直播的觀眾，誰不知道，要想打穿這個副本，不死上五六七八個人是不可能的。密林近在咫尺！！假如石膏雕塑有淚腺，大概已經被氣得嚎啕大哭起來了。

狐貍有點明白了：“斗獸棋的規則，是大動物可以吃小動物。”只不過這次的任務空間，和狼人社區原本的樣子更加接近而已。

鏡中的女人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眼中滿是紅血絲。他的臉上一如既往掛著和煦而溫暖的笑，就像一束光穿透所有黑暗壓抑的死亡氣息：秦非洗到一半的碗、翻亂的盤子，全部堆疊在原地。

遠處的道路盡頭，那個手持兩柄巨斧的人，赫然正是開膛手杰克。彌羊又沒有不打掃衛生就會難受死綜合癥。關于這次意外來到這片海域，秦非心知肚明, 一定是超出了副本原本應有的范疇之外的。

他想。從衣柜的縫隙中，他能夠看見，船工正準備伸手將柜門打開。那個角落鋪了塊臟得要命的地毯，棗紅色的底，上面用黑白色絲線繡出眼睛形狀的圖案。

“……”瓦倫老頭張了張口，又惶然地閉上。

實際上，在茉莉平日所接觸的圈子里，那些套著人類皮囊的動物們在日常行為中，依舊很難完全洗脫他們身上獸類的那一部分本能。然后就聽見秦非的聲音悠悠從前方傳來：“我升到A級了。”

彌羊的眼睛驀地睜大了。她想逃，雙腳卻被恐懼牢牢釘在原地。家傳絕技？？？

彌羊對自己如今的狀態束手無策。

他們身上穿的，他們的皮膚，他們的肌肉，全都消失不見。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好沒出息一個污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