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回頭你就知道了。”他模棱兩可地敷衍道。秦非說這句話時輕松得就好像在說，他準備去吃晚餐、或者飯后下樓散個步。

快了！……該不會就這樣被電死了吧。

不能停！畢竟另一邊567號三人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不知他遭受了些什么, 竟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黃昏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匐在桌案上。

冷冰冰的電子合成音從光幕上方的喇叭中響起：“經檢測，湘西副本導游npc行為無異常，系受玩家天賦技能影響后的正常反饋，1000001號玩家屬性面板無故障，一切正常，直播繼續。”秦非臉上笑意加深：“行。”雖然按照秦非提出的圣母掛墜理論，6號此刻的精神狀態已經是岌岌可危。

有玩家不死心，一直粘在秦非旁邊，一副秦非不告訴他他就不走的牛皮糖模樣。啪嗒。

再想想他們的肉身被煉化為了僵尸，魂魄卻因為守陰村獨特的環境而化作了鬼魂。

“她一定在想，勞資在這里嚇了這么多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油鹽不進的！”

隔著薄薄一層鞋底，有什么東西似乎碎在了他的腳下。

他在祠堂時，分明看見了林守英屠殺村民。

華奇偉的表情扭曲起來，距離午夜只有最后十五分鐘。美容、植發、家政上門……秦非的目光從一張張廣告上略過, 最后停在了一張貼在電梯角落的公告單上。

“尊敬的神父，我還要為2號圣嬰懺悔。”

懸浮在大廳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們的臉上正呈現著和觀眾們如出一轍的茫然。孫守義這樣說也是好心，怕不清楚情況的新手玩家被新規則誤導，而忽略舊有規則的重要性。考他圣經里的第一句話，就好像考人四六級單詞的時候，問別人：abandon怎么拼？

在村民家里轉了一圈，浪費掉的時間也不過十余分鐘而已。

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無聲地咒罵了一句。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瘸看錯了人，其實3號本就是和6號他們一邊的。抓鬼。

義莊另一側，刀疤和程松不知在商討些什么，不時將視線朝這邊掃來。三途一怔。

他對它挺感興趣，它看起來像是一件有趣的新鮮玩具。“原來你會說話呀。”秦非眉眼彎彎地笑道。可他們剛才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出去買。”他試圖將話題拉回正常范疇內。聽見鬼火這樣說，秦非的目光不由得閃了閃。

過于長時間的運動使他的肺部腫脹充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喉管被人破開般尖銳的疼痛。

放眼看去，哪里還像是臥室？游廊里那么危險, 別人都在使勁向外跑, 只是苦于找不到出口。時間、空間與尺度都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這里只有他們兩人。

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拉著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信秦非沒有出任何問題，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為了盡快打發走這個該死的孩子，她萬分不情愿地彎下腰，將耳朵湊到了他的旁邊。

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還是沒有放棄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數都匯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們依舊時刻關注著程松的動態。秦非眉眼彎彎，說出的話卻十分大逆不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于云層背后，散發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等一下，這上面寫的是什么東西？你們看懂了嗎？我怎么一個字也看不明白。”

走廊上，20多名玩家終于回過神來。

他回憶著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模仿著說出了一個開頭，卻很快卡了殼。3號在內心對著自己狂喊。

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在知道錯了吧？因為現在是暑假，幼兒園里并沒有孩子。它們的行進道路的確是隨機的，沒有任何指向性。

薛驚奇和崔冉兩人商討了片刻，共同作出決定：“我們現在準備再去幼兒園里看看，有人想和我們一起去嗎？”

他沖導游點了點頭，從村長手中接過了那疊衣服，十分配合地道：“知道了，我們馬上換上，還有什么其他事嗎？”

玩家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似乎想從其他人的反應中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