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蕭霄已是一臉菜色。

秦非只覺得，自己此刻似乎正身處在某個隱形的漩渦中間，他卻不看不透危險來自虛空中的何處。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因此秦非什么也沒說, 若無其事地帶著鬼嬰, 和幾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暖黃的光線忽然出現在秦非的視野盡頭。徐陽舒說，那本書能夠教會一個人將活人煉化成尸。

“對不起，爸爸媽媽。”秦非向前輕輕邁動了一小步。因為，秦非手腕上就綁了一串銅鈴。薛驚奇伸手推了推，發現這門鎖著。

“你怎么也跟來了？”秦非愣住，伸手撈起鬼嬰抱在懷中。

而不是一座監獄。

秦非一整個難以理解，甚至產生了一種要投訴這個在揣測用戶心智方面一塌糊涂的破爛游戲的沖動。

“副本分為表里兩個世界。里世界是基于蘭姆的記憶生成的，表世界則是他存放自己24個副人格的地方。”秦非提出了一種新的看法。

大家以為他要找醫生，結果他只是想偷東西？？秦非和艾拉之間的話題一直延續著，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艾拉頭頂的好感度條再創新高。

“而一旦圣母懷中的那顆心臟完全變成血紅色，玩家們就會在里世界徹底異化，被里人格占據身體，變成不會思考的怪物——或者像14號那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回話的是那個剛才因為嗓音過于尖銳而被揍了的男人：“過一會兒指引NPC就會來的，你還是先趕快坐下，免得違反了規則！”這個坐在他身旁的年輕人，如果要蕭霄在他不算豐厚的詞庫中尋找一個形容詞匯，那大概就只有“溫潤如玉”能夠將他囊括。

鬼女聞言嗤笑一聲：“對，只要是‘祂’的子民，全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你身上的氣味所吸引。”蕭霄：“……”壯漢的話將眾人的恐懼不安放大到了極致，就像一根針刺破氣球表面，強裝的鎮定瞬間炸開。

有的人不斷來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他只想到了三途和鬼火兩人控制不了十余個玩家和囚徒NPC, 卻忘了思考一件事。可同時，秦非也說了，自己在其中是個例外。

秦非扯起嘴角，露出整齊漂亮的白牙。

這個世界的規則，出現了。秦非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神父一愣。林業幾乎急出了哭腔：“完蛋了！”“我要關注他，是個好苗子。”

怪不得這個副本看起來那么荒謬，各種奇怪的元素雜糅在一起。

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只是，秦非不明白，這個鬼為什么會想到用色誘的方法來干擾自己。

“我靠，我靠，他們真的要找到那些尸體了吧！”

鬼女姐姐掐了秦非的脖子，手手當然是會生氣的。“我操，該死的6號什么時候殺人不好，偏偏現在。”修女的表情虔誠而真摯。

秦非都有點蒙了。

“不過他真的……咝，這里的幻境雖然設計得很潦草，但幻境自帶的迷惑值已經到了80%以上，在體驗世界里居然有人這么敏銳真的有點超出我的意料。”他望向蕭霄，面帶探究。

那雙眼睛里實在看不出絲毫撒謊的痕跡。“縝密個屁，縝密的人會干出這么莽的事來？”那些來做禮拜的信徒們魚貫落座，不久后，一位神父站上了布告臺。

在醫務室內隨便轉了一圈后，他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醫生的位置上。“提交線索要去服務大廳，服務大廳在F區和E區之間的中心街道上。”“啊——啊啊啊！！”

與祂有關的一切。

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蕭霄瞠目結舌。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們在大巴車上第一眼看見秦非時，對方臉上那柔和而又鎮定的笑容。

作為老玩家，孫守義和蕭霄有一種不約而同的直覺：神像，在這個副本當中，一定是個極為重要的元素。

“可是，可是。”林業結結巴巴地開口，“不是說，玩家之間的積分不能用作交易嗎？”鬼女這番話，又一次證實了他的推測。

一記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秦非語氣溫柔又平和：“沒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癢手賤，打報警電話玩。”秦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