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扭頭,死死盯著告解廳。它幻化而成的樣子并不是它自己選擇,而是根據他所面對的人內心所想自動生成的。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
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只有他們四個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孫守義:“……”
秦非感慨地握住導游的手。這問題問得太直白了,直白到導游都覺得有點邪門。無數靈體環繞在光幕前, 眼底滿是憧憬與狂熱!
秦非聞言一愣:“難道鬼怪們都傷不了我?”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就算這群主播最后都全軍覆沒了,這場直播的熱鬧也沒白看啊!總之,在這十五年里,教堂已經從純粹的神圣之地變成了一種集監獄、療養院、學校于一體的復雜機構。
雖然宋天已經身體力行證實了翻墻沒問題。大佬的行為邏輯,豈是他這種凡人能夠隨意預測的?
他的目光向走廊右側盡頭飄去。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很可惜讓她失望了,秦非一點恐懼的神色都沒有表露出來。
他的聲音輕了下去。之前在告解廳里,三途連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所有分數全都由鬼火一個人拿了。
徐陽舒,他只不過是個一進入副本就不小心撞見暗黑系NPC,從而受到了大幅度精神污染的倒霉蛋而已。
黑色皮面上貼著張便條,上面寫了幾個字。在副本開始的前一小時里,5號玩家僅僅是姿態傲慢地指揮了幾下其他人,掛墜就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紅色。
……秦非的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能夠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信賴感。三途皺起眉頭:“所以,2號在把14號殺死以后,又把她的尸體帶回房間了?”
在幾聲鑰匙碰撞聲后,緊閉的鐵門被人猛然一腳踹開。無論是膚色、手型、還是指甲的長度,都和之前秦非在里世界中曾看見過的一模一樣。
場面格外混亂。
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隨口一句話,倒是把一旁的鬼火嚇了一跳:“你是怎么知道的?!”屋里有人。秦非簡直有點無語,這鬼東西該不會有點什么奇怪的異食癖吧?
在湊到貓眼上之前,他就將自己進副本前從系統商城兌換出來的一把折疊小刀握在了手心。手指細而短,掌心小巧。“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好想你呀——”
而祭臺底下早已血流成河。不過。瞬間,倒抽涼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按照往年的祭祀情況,咒念到這一部分時,棺中的尸體勢必會發出很劇烈的震蕩聲,那是那些尸體的亡魂在抗拒林守英的吞噬。這是一條走不出去的走廊。
終于,一模一樣的又一間村長辦公室出現在他眼前。
“是啊是啊。”他旁邊的靈體一個勁點頭,“我以前老是抱怨這些副本不好看,現在才知道,不是副本設計的不好,是主播水平太次。”
鬼女卻看不得他這么得意。她被她救了,卻沒能反過來救她一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刀疤一把推向尸潮。
實在太過于搶鏡,彈幕中的話題漸漸開始向鬼嬰偏移。只是,他和蕭霄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竟然那么膽小。鬼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這他媽居然是一個人的天賦技能。
不,不會是這樣。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呼~”是字。秦非的臉黑的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他試探著想要向前。
可,那也不對啊。唯一有機會突破副本的線索很有可能就藏在這里,他們除了向前毫無其他選擇。他已然從剛才一眾玩家的反應中,大致推斷出了白方的陣營任務是怎樣的類型,并得到結論:崔冉的所作所為并不會影響到紅方太多。
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嘶,我的背好痛。”秦非神色莫辨,眼底含著些許難以覺察的嫌棄,看向仍舊掛在他身上的鬼嬰。
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
污染源半垂著眸子道。安安老師:“……”鬼女漫不經心地開口,像是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一個怎樣驚悚的發言。
他扶住身旁的座椅靠背,緩緩坐了下來。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凌娜驚魂未定,抬眼看清面前的人時,卻不由得有些意外。
作者感言
鬼手跳了幾下,對著秦非比了個“耶”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