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昨日傍晚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之久。
他在門前清了清嗓子,抬手,十分禮貌地扣了三下門。嬰兒模糊一片的臉上貼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朱砂寫著什么東西,鬼畫符似的,秦非完全看不懂。
“丁零——”
那是一張秦非十分熟悉的臉,五年前,秦非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無論如何,圣子都必將降臨。”
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解釋是無用的,黛拉修女不會聽,她一看就是那種武斷的專制者,絕不會給案板上的魚肉爭辯的機會。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神色緊張地抬眸望向6號。那聲音極輕,若是秦非耳朵不夠好或是睡著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忽略了。仔細看去,背后的窗欞卻并沒有打開,緊閉的木質窗框被紙錢貼住,就連窗縫都被糊得死死的。
有玩家倒抽了一口涼氣。
再加上他看上去單薄又無害,比暴力瘋狂的6號不知好到了哪里,因此,在大多數玩家眼中,6號對他們的威脅反倒更加直觀一些。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
屋內,兩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按照徐陽舒的說法,他今天早上天亮時才來過這里一趟。幾十年間,村里每年都會在除夕那天以抽簽的方式選定今年的犧牲品。“啊——!!”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林業&鬼火:“……”而蕭霄則在一旁使勁點頭。
蕭霄:……
兩人又開始如假人般,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相同的話。一旦玩家人數下降到6人以下,村祭活動便無法正常進行。
那可是能夠污染整個世界的污染源啊!“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神父了。”
“那,那要怎么辦?”鬼火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道。
這面鏡子,看似明晃晃地掛在那里,但要想參透其中隱藏的奧秘卻絕非那么輕易。剛才崔冉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他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似的。而它們偏偏又指向著整個迷宮最重要的關鍵,那就是出口所在的位置。
說話時的神色慈愛又溫和,活脫脫就是一副溺愛孩子的家長模樣。
“寶貝,你還有什么其他事嗎?”秦非抬手,和藹地摸了摸鬼嬰的頭。
而帶領眾人來到這里的罪魁禍首,恐怕——
“你、你……”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面對這個難得的“知心朋友”,秦非也著實沒有客氣:“你知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安全離開守陰村?”1號總覺得,12號身上應該藏著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能多茍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他茍在房間的這段時間里,副本出現了什么新的轉機呢?
說完這句話后,撒旦再次消失不見。秦非說著,十分夸張地輕輕擊了一下掌,“哎呀!不是吧,不是吧?你該不是根本就沒看那本書吧!”道士將幾張符塞進秦非和林業手里,自己飛身沖向了左側的僵尸:“貼在僵尸的額頭上!”
鬼女絲毫不為所動:“我知道那個人,是個十足的廢物,比起他的祖輩來,可以說連垃圾也算不上。”
他不知從哪里找出一張手帕,那手帕還是潔白的,秦非拈起手帕的一角,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縫間的血跡。說著他開始報菜名:“鮑魚、海參、北極貝、蝦滑、毛肚……”當蕭霄抬起頭,看到秦非那雙琥珀色眸中沉靜如水般平靜溫和的神態時,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種鼓舞。
“……”
兩相對比之下,他踢到東西時發出的響聲便顯得格外有存在感,甚至令人完全難以忽視。
沒聽說也是正常,綁定資格并不公開對外出售,普通玩家是接觸不到的。
可是,該死的,剛才那個突然說話的家伙,到底是誰?!秦非卻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業。哦,好像是個人。
有靈體站在光幕前,回憶起記憶中與0號囚徒有關的往期直播畫面: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
像一號這樣的鬼魂,徐家祖宅中還有不少。“你很好。”修女向秦非點了點頭。
作者感言
他們親眼看著程松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徹底走上了以前主播們曾經走過的錯誤老路,忍不住扼腕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