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現在只想趕緊走進前面那個箱子里,把她的懺悔全部做完,然后離那個笑面虎越遠越好。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他捏起車載電話后面藍色和黃色的電線,斷口清晰可見,露出內里淺色的鋁絲來,同樣已經完全斷成兩節。
雖然不知道具體數值,但顯然高得逆天離譜,既然這樣,那他在副本中橫著走卻絲毫不受影響,也是可以解釋得通的。他迷迷糊糊地想著,右手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按鈕。
根據他們幾人在晚餐前商議好的決策,今晚0點之前,他們必須要再次推進表里世界的翻轉。低低的陰笑聲又從背后傳來,孫守義面色不虞,舉著手中的蠟燭朝身后的黑暗處揮舞了幾下。
他一眼就辨認出了其中關竅:荒山依舊是那片荒山。
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臂滴落,傷口處皮肉綻開。
“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薛驚奇向宋天解釋道。
可是,這個副本顯然不是那種可以容人咸魚躺的副本。
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14號是個白胖白胖的女人,30多歲的模樣,耳朵上戴著兩個水滴形的翡翠綠墜子,看上去非富即貴。好奇怪。
無人回應。
漆黑狹長的走廊通向不知名的遠方,秦非沒有猶豫,緩步向內行去。
林業思索片刻,寫下又一個推測。“但那個幼兒園鎖著門啊,你是怎么進去的?”這便是徐家離開村子的原因。
“我要為1號圣嬰懺悔,他犯了偷窺他人的罪。他的內心骯臟,雙眼污濁,即使用十杯圣水也難以洗凈。”
“對啊對啊,連SAN值都不帶掉的,太強了真的!”
它倒要看看, 一會兒被打臉的人是誰!不行,實在看不到。她之所以會出言支持,想來也只有一個原因:
八個人……?
再說,在這陰氣森森的鬼村,身邊有幾個活人在,還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
手指細而短,掌心小巧。
前方擋路的石碑忽然變得格外刺眼,談永雙目赤紅,抬手想要將它推開。……
“只要在迷宮徹底消解之前,重新讓世界回到穩定的狀態,一切就還來得及。”
問完他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句傻話。秦非這樣想著,腦海中卻回想起剛才在臥室里照鏡子時,鏡中浮現出的他自己的模樣。
假若此時沒有一個如秦非這般神智清醒、且強大到足以堪破異端的人存在,這片迷霧便會永遠籠罩在眾人頭頂。但,只是用了些甜言蜜語——咳,以及胡言亂語,哄了哄npc而已。“艸!”
與此同時,凌娜清楚地感覺到,腰間被什么尖銳的硬物抵了上來。“媽媽,讓我去吧,你和爸爸打掃了家里又做了午飯,已經很辛苦了,下午應該好好休息。”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
一個蘋果而已,就算威脅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秦非收回視線,在桌上看見一個相框。但他那顆同樣一百多年都沒動過的腦子,此刻正勉強又艱難地運作著,告誡著右邊僵尸:別去招惹眼前這個男人。
在這種對于兩人來說都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這份和緩顯得非常不恰到好處。蕭霄道:“徐家老宅的線索指向性很明顯,他們該不會是想耍什么陰招吧?”或許只是她偽裝得比較好。
雖然他沒有回頭,但背后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令他全然無法忽略。規則并不強制大家在村中活動,既然如此,那還探什么秘?一直躲在棺材里不就好了。他輕聲“唔”了一聲,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遺憾:“節哀順便。”
青年乖巧又自來熟的模樣,仿佛站在他對面的并不是一個詭異副本中素昧謀面的npc,而是小區樓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二大爺。餐廳和過道上那些14號的殘留下來的血跡似乎讓鬼嬰很是興奮。
“沒有人會相信你們這些騙子的言論。”談永的慘叫由尖銳逐漸變得斷斷續續,最后氣若游絲地翻起了白眼。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
一句話,將刀疤放在了全車所有人的對立面。
黃牛裂開嘴呲牙一笑:“絕不收黑心錢。”
說話間,他已拉著蕭霄鉆進了門里。但,良久,兩人終于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秦非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當然,我從不無緣無故騙人。”
作者感言
他怎么就和秦大佬一起進副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