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重重把門關(guān)上,并且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秦非一眼了。
在林業(yè)看不見的某處光幕前,無數(shù)靈體正輕松愉快地匯聚在一起,它們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瀕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場沒有營養(yǎng)的商業(yè)電影。靈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視線一刻都不舍得從光幕上移開。
“麻了,真的麻了,之前祠堂和亂葬崗尸鬼大軍那兩波劇情我就已經(jīng)麻了,現(xiàn)在徹底麻完了。”他突然想到秦非剛才說的,“鬼嬰沒用,像他一樣”。“邊走邊說吧?!鼻胤橇瞄_炒肝店的塑料簾子,邁步向灑滿陽光的街道走去。
祂究竟是如何注視著他?
秦非笑瞇瞇地點點頭。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fā)貼著臉側(cè),手中捧著圣經(jīng)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
或許遠(yuǎn)比一個一次性消耗品要大得多?!?/p>
只是,接下來該怎么做呢?位置再度交換,兩道較輕的腳步聲交錯著響起。既然他們沒有,那他們還急什么?
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E級副本也有觀眾玩這個。可惜秦非并不領(lǐng)情,臉上笑容更甚,完全沒有被導(dǎo)游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打擊到,依舊熱情洋溢:“導(dǎo)游您工作幾年了?”在蘭姆的視野中,秦非清楚地看見,那片黑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蝴蝶知道你剛升到D級,說不定會去D區(qū)門口堵你?!比镜馈km然同屬于被揭了老底的紅方,秦非的心情卻并不像大多數(shù)紅方玩家那樣差?!澳钱?dāng)然不是?!惫砼袷怯X得秦非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話似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怎么每天都過得像做夢一樣……?11號抬手,痛苦地捂住額頭。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回到了表世界。說干就干。鬼嬰仰頭瞪向秦非, 捏著拳頭揮舞了幾下, 十分不滿意的模樣。
因此秦非什么也沒說, 若無其事地帶著鬼嬰, 和幾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他們被蝴蝶下了嚴(yán)密的封口令,絕不準(zhǔn)向外吐露半個字。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zhuǎn)身離開了。
“那、那?!绷謽I(yè)的臉色一白,“我們要進(jìn)去嗎?”下一刻,秦非眼前情景驟變。7.死亡總是伴隨著陰影而來。
回想適才的奔跑過程,秦非意識到了一件事。
玩家根本無法和污染源相抗衡。
只有徐陽舒仍舊一頭霧水?!拔?靠,截圖,快截圖!花錢截圖!”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秦非但笑不語,伸手,指了指告解廳的外面:“你看?!笨纯茨切?排行榜上有名的大佬,一個個名字多炫酷。
那個在物業(yè)門口和秦非搭話的儒雅中年男走了出來:“住宿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要不,咱們先去社區(qū)里轉(zhuǎn)轉(zhuǎn)?”他搖了搖頭,將手支在下巴邊,像是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秦非已經(jīng)可以確定,眼前的禮堂有問題?!?是墻壁上的灰渣嗎?還是地上的草?”6號:“???”
什么東西啊……到底什么意思?他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大約正身處于蘭姆的記憶之中。
秦非又是搖頭:“地板上的腳印有兩個尺寸,而且都是朝著相同的方向?!绷质赜ⅰ⑹?、村民、徐陽舒、祠堂……很快,一切都湮滅其中。鬼火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頭頂?shù)牡?計時,在最后一秒前戛然而止。秦非停下腳步。
“我實在沒有想到,身邊竟然隱藏著像您這樣偉大的傳教士。”黛拉修女盛贊道,“秦老先生!”脾氣急的觀眾罵道:“那你說個——”
沒想到,一切無關(guān)劇情。然后她開口:“請你離我遠(yuǎn)一點?!?/p>
薛驚奇伸手推了推,發(fā)現(xiàn)這門鎖著。秦非心滿意足。
不痛,但很丟臉。就像那個誰一樣……蕭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面孔。在表里世界第一次翻轉(zhuǎn)時,秦非和2號被修女帶走以后,其他滯留在走廊上的玩家也并沒有過得多么舒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你們看到那個npc吃癟的樣子沒有?”以及那十分標(biāo)志性的平舉的雙手,和跳躍的步伐?!办籼谩犉饋砭秃?危險。”
他在這里從早蹲到晚,一個客戶都沒拉到。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
秦非深深吸了口氣。既然在場的人和鬼都沒有異議,蕭霄很快便將朱砂抹在了六具尸體的臉上。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yīng)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
如果他命中注定要死在某個副本里,那被怪物撕碎或是是被玩家刀死,這種死法未免太過于無趣了。敏銳的第六感在這一刻再度發(fā)揮了作用,雖然沒有抬頭,秦非卻莫名能夠肯定,有什么人正在不遠(yuǎn)處死死盯著他。
作者感言
死掉的小孩心思和活著的小孩心思一樣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