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中不允許玩家互相屠殺,因此在城中被公開定位,威脅還沒有那么大。如此規律,顯然不會是巧合。兩條規則疊加,意味著玩家們從踏入這間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就絕不能再用自己的聲帶發出任何一丁點額外的聲音了。
白癡不知道,白癡不說話, 白癡心疼地抱住自己。從來都只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你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了嗎?”她詢問鬼火。
“他看起來好冷靜,甚至是在享受這場游戲。”說話的靈體面部表情狂熱,盯著秦非,不時發出癡癡的笑聲,“長得也好看,真是有趣,讓人忍不住不停幻想……幻想,他翻車的場面呢。”
直至串聯成長長的、筆直的、間距一致的隊列。雖然礙于那些還未明朗的規則,大家的動作不敢太大,但很顯然,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整個休息區翻得底朝天。
秦非的目光在義莊院中掃視一圈,同樣沒有看見導游遺留下的早餐或其他東西。說完后蕭霄自己也是一愣,眸中閃過一絲恍惚,很快又歸于平靜。一個個半透明靈體正興致勃勃地圍在光幕前。
他扭頭望向站在門口的秦非。
每個玩家結算的時間長短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如果有人對結算內容有疑慮,還會在結算時和系統你來我往地扯上半天的皮,耽誤時間也是常有的事。
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靈體縮縮肩膀,仍舊很不服氣,卻又不敢再說話,一張臉憋到扭曲得不像樣子。那必將至關重要。
“剛才修女扎針、主播笑看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兩個變態殺人狂。”E級大廳比F級大廳的構造要復雜一些,2樓是高階靈體專用的貴賓觀影區。落在鬼火耳中,聽到的卻是“完了”。
眼看頭頂的太陽越升越高,秦非揮手同林業三人道別。而沿路走來的其他房子前掛著的紙錢串都是白的。無論是從人數還是武力值方面,19號都失去了優勢。
竟然用如此風輕云淡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玩家們只能這樣勸自己。
“主播就這么出去了?怎么什么也沒發生啊……”秦非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許,迎著來人走了過去。“秦大佬。”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下面的內容不多,僅僅只有幾行字。秦非依言坐了下來。
秦非半點沒有打算請他進去坐坐的意思。鬼火:“?”他十分不客氣地開口:“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請村長送我回義莊而已。”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這話說得半點沒錯,光幕中,青年安然立于走廊正中,對于前方不遠處驀然出現的那張鬼臉連點反應也沒有。
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他眨眨眼,神色輕松愉悅:“它在我這兒。”嬰兒模糊一片的臉上貼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朱砂寫著什么東西,鬼畫符似的,秦非完全看不懂。
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他剛剛才冒出苗頭的氣焰很快停歇下來。假如墻上真的有什么。
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這令他的叫喊聲顯得尖銳又喑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發出聲音來似的。它目光熠熠, 望向光幕時的神情比剛才更加專注了。
她們身上衣飾的款式很尋常,可顏色是純白色的,遠遠看去不像修女,反而像是幾個醫生護士。秦非:“好。”沒有傷及要害,伴隨著驚恐的尖叫聲,那人跌跌撞撞地再次跑動起來。
教堂里的地面就像一坨軟爛的肉,踩上去時帶出一種黏膩的回彈感,說不出的惡心。
秦非深深吸了口氣。有低階主播受到驚嚇放聲尖叫。說來也怪,這里能見度那么低,那座祠堂的輪廓卻顯得異常的清晰,漆黑的門洞正對著義莊所在的方向,恍惚間仿佛泛著猩紅的血色,再仔細看,卻又什么都沒有。
蕭霄:?他們笑什么?
既然秦非如今還好端端地站在里世界的地上,就說明在追逐戰中,那個追著他們去的血修女沒能把他們怎么樣。
那人一驚,抬起頭來。而且,秦非還想到了另一件事。走廊兩側,原本普通的臥室門全都變成了厚重的鐵門。
徐陽舒零零碎碎地講了一大堆,最有價值的便是最后提到的那本“馭尸術”。
但還有幾個,在平頭說出“我是紅方”后立即豎起了耳朵,聽得格外認真。看見蕭霄一臉羞慚地低下頭去,秦非笑了笑,將酒瓶歸回原位。
蕭霄瞠目結舌。但。
秦非甚至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傳來一絲震蕩,每一步都像是踩上了他的心臟。霧氣遮擋視線,隱隱綽綽間,秦非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徐家祖宅的院門前,背后是寂靜的村道,身前則是一棟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的小樓。
最后一行字是血紅色的,加大加粗,異常醒目,像是提示,又像是某種囂張的警告。
終于,他忽然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臉,大步流星地朝院門方向走去。
作者感言
秦非甚至懷疑,就算他在地牢里當場切腹自盡,對于鳥嘴醫生來說,或許也就是“8號囚徒蘭姆的人格分裂對象消失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