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站在最前方,舉起手中的蠟燭,燭火照亮了紙張最上方的標題。有了骨架和皮膚的鬼嬰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不少,是個一兩歲大的小男孩。
剛才那個探員在這里說蝴蝶的笑話時,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要化作實質,流到地面上去了。
“無論如何,圣子都必將降臨。”她說話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說出口的內容卻令蕭霄驟然一喜。
這里四面環山,土壤貧瘠、水源枯竭,卻恰巧位于三座大山的交接之處,是群山之中的交通樞紐。瞬間,毛骨悚然。或許就真的能找到主人格,找到污染源,找到整個副本最精彩的故事結局。
見外面久久沒有反應,那只手的主人似乎焦躁了起來。“新道具嗎?還是潤滑油?我怎么不知道E級商城里還有這種偏門的道具賣啊……”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非以外,都在F區待過。但這扇側門,無論三途還是蕭霄,卻都沒有絲毫印象。
“你的心真的硬得像石頭!!”那對父母正在背后望著他。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
在秦非看來,導游留下的這份指南中暗含了不少關鍵信息。導游果然回答了秦非,他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開口道:“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
那個寫著蘭姆姓名的小木牌仍被隨意丟棄在角落,秦非皺著眉頭走進去,在遍地的小玻璃瓶中撿起一個。
隊中霎時泛起一陣低語,秦非朝著那人影看了過去。不過孫守義對秦非倒是半點不服氣也沒有。
身后的大門早被白衣女鬼鎖死,兩人的后背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前方不遠處,鬼女染血般的甲床驟然伸長,像是手握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沖著兩人面門便直沖過來!因為圣子必須降臨。
三人離開,室內再度恢復安靜。
答案顯而易見,最快的方法,肯定是去問司機,沒有人會比司機更清楚車要往哪兒開。沒想到他竟真的將東西弄了出來。一派安靜中,唯有秦非端坐在原地,雙目微闔,兩手交叉在胸前,用一道不不高不低的聲音虔誠地吟誦道:“感謝主賜予我們一天的食物。”
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像是火燒或皮肉般刺鼻的焦臭氣味,玩家們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所以。”凌娜遲疑著開口,“他們現在這個狀態到底算是活著,還是……?”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
可秦非卻覺得很奇怪。秦非的心跳速度越發急促,這詭異的情景竟令他涌起一股難得的興奮。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其他玩家的臉色同樣沒好到哪里去,有人一臉無語地轉頭離去,也有人偷偷瞪眼看著宋天。
秦非身邊,一個看守竟率先繃不住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法陣或許是徐家人離開之前特意擺上的。”沒有觀眾愿意看到秦非倒在這里。
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
在這個副本先前幾百次重復的直播中, 竟從未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那個默不作聲的24號圣嬰還有著那樣特殊的一面。一分鐘過去了。秦非心里驀地一咯噔。
說干就干。看樣子,他還真的猜對了。
右邊僵尸懷里的腦袋聽到這句話,只有眼白的眼睛迷茫地向上翻轉著。秦非蹙眉,眸中閃過一絲疑慮。三途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她覺得秦非或許真的并不意在成功通關。
“在等著積分到賬呢。”秦非在4號戀尸癖的房間里曾經親眼看到過那個掛墜,里面一點兒液體也沒有。玩家們心思各異。
一道聲音自他身后響起,森冷幽然。
每天拿別人的生死取樂也就算了,竟然還拿別人的……
不愧是好朋友,待遇就是不一樣。神父重重把門關上,并且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秦非一眼了。
當然也擋住了玩家們的視線。
蕭霄閉上眼,有模有樣地說起來:“今天我來到這里,是要向您懺悔我所犯的罪。”
他陷在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里面,四肢被禁錮,難以動彈。
秦非猛地扭頭看向房間另一側,隊伍末端,最靠近右邊的凌娜已經低聲開口,嗓音沙啞中帶著十足的緊張:“那邊也有一個。”
作者感言
但閉著眼,應該是仍在昏迷當中。